齐舅母上下将小李氏一扫,见她的这模样打扮,小娘子不像小娘子,妇人不像妇人,嘴唇抹得艳红,细腰妖娆,满眼的春情。狠掐了齐大舅一把,笑道:“小姑与这位娘子簇簇新的好衣裳,又打扮得庄重。我家之拉菜装肥的板车,怕是不太相衬。”
齐氏尚未开口,小李氏见那板车也确实寒酸,笑:“亲家客气,倒不是嫌弃,我们也是难得穿次好衣,怕被板条毛刺刮了线。”
“正是这个理。”齐舅母笑,不等齐氏说话,夺了乔大舅手中的鞭子,抽了毛驴,“去去去”几声赶了板车走了。
齐氏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嫂扬长而去,眼都湿了。小李氏抱了她手臂,道:“嫂嫂真想坐那车去?没是丢人。我虽无钱,但今日是侄儿好日子,我出钱雇了车子坐着去。”
齐氏忍了一路,拿尖指甲刮着手帕,恨不能挠小李氏脸上去。
“小姑对沈家不熟,到了之后便与我在一道,不要乱走。”齐氏细声说道,“今日人多,好些粗夫莽汉,怕冲撞了小姑。”
小李氏满口应了,道:“我脸嫩,胆小,哪敢乱走。”
结果到了沈家,不消一盏茶的功夫,小李氏便胡乱搪塞一个借口弃了齐氏,在那蝴蝶似得满场游走。她生得俏美,又大胆,撩拨得好些青年男子面红耳赤。也有见她有趣的,只不要脸往她跟前凑,小李氏不但不羞,还在那媚眼乱飞。
有些人实看不过去,却不说小李氏,找了齐氏道:“娘子现在姓着李,先前也姓过沈,大郎总是你亲生的,他人生大事,你这个当娘的,不说帮忙,倒带了这么一个人来给他没脸。”
直把齐氏说得面燥脸热,呆坐了半日。
等曹沈氏一个客人,仗着年长占了主位,齐氏心中更不得劲,厌厌得强自微笑。见何栖生得春花一般,娇嫩得能滴下水来,心中妒羡,想着:新妇生得也太好了些,也不知大郎降不降住她?怕不是个安生的……
她不喜欢何栖,曹沈氏却是一眼就爱上了何栖,等他们行了拜礼,一使眼色给小简氏。
小简氏会意,拉了何栖的手,笑道:“新妇怕是不识得我,我姓简,夫家姓曹,大郎唤我一声表婶婶。”
何栖在心中度了一遍沈拓的亲族,知道这个应该就是他姑祖母家的三媳妇,既是长辈又是头见面,须行大礼,随了沈拓的称呼,叫道:“婶婶。”
小简氏爽快应了,又拿一个红漆长方盘往何栖手里一塞,何栖当下就傻了,这是要她敬茶?可也没茶,只有一个空盘子。看沈拓,沈拓也是摸不着脑袋,比她还傻几分。
正一肚子疑惑,小简氏就将一个银如意放到了茶盘里:“婶娘岂是白做的。”对着众亲朋道,“你们说是不是这理?新妇唤一声婶婶,我要是一个子也不出,那成什么了?”她体贴得很,能盘子都为休栖备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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