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瓦蓬见他好奇,也说得起劲,想到什么,又道:“颜兄弟,你知道吗?你的‘楚腰’就是很厉害的发明,你在西方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发明家。其实,对西方人而言,伞本身就是了不起的发明。在从前,西方人是不打伞的,他们的伞甚至不能叫做伞。庞大的鲸鱼骨架做成伞骨,上面是抹了蜡的厚布,伞柄是很粗重的木棍,否则撑不起来。哈哈,你能想象吗?谁会搬出这么个庞然大物去躲雨?”
颜青竹听着,也哈哈大笑起来。
巴瓦蓬又道:“还有更好笑的,他们觉得下雨是那个叫“上帝”的神对人的惩罚,如果拿伞遮挡,是对上帝的不敬。如果我们的伞没有流传到西方世界,恐怕他们的贵族行在外面,只能靠马车和轿子躲雨,而他们的贫民若找不到一处屋檐,那就得接受上帝惩罚了。”说罢,他禁不住自己先大笑起来。
颜青竹觉得他的描述在自己看来实在难以想象。毕竟伞在当下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,再贫穷的人家还不至于拿不出一把伞来。
原来自己习以为常的东西,在那个西方世界是个了不起的发明。
颜青竹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仿佛注入了什么东西,让他变得特别兴奋。他非常想要了解那个巴瓦蓬口中的西方世界。
“你知道这么多,难道你去过那个西方世界?”颜青竹十分好奇,不是说,那个地方要远渡重洋才能到达吗?以巴瓦蓬现在的年纪,难道他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就去过那个西方世界?那他的能力实在是太过强大了。颜青竹不禁有些艳羡,他对普通人,即使那些很有学识的读书人也从没产生过这种带着崇拜的心理。
巴瓦蓬对颜青竹投来的目光很是受用,却仍旧说了实话,“我哪里去过,就是我经常沿着大运河跑去京城,沿途能碰到一些传教士,他们就是从西方来的,略略能讲一些中土话,还好身边都带着翻译。这个石印法,就是在京城得来的。京城的很多书斋画坊都开始用这个法子。石印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用雕刻,版面能随时缩小放大,所需的人力也比雕版小。不过,十分精细,或者带有浓淡晕染的画作,还是雕版做出来好些。”
颜青竹道:“这个无妨,伞画图样没有那么精细复杂,有石印,足够了!你就说,这一套东西,多少钱肯卖给我?”
朋友归朋友,生意归生意,颜青竹自是不会让巴瓦蓬把宝贝白白让给自己。
巴瓦蓬却摆手道:“不行,我今天过来又不是卖东西给你,我就给你变个戏法,这些东西我打算以后开个石印坊的。”
颜青竹却不信,“不是卖东西给我,那就还真为了来吃我媳妇儿几个菜啊?是不是有些贵?你直说好了!”既然是那个西方来的东西,想必是不便宜。就像南境的货卖过来,也是普通人家无法享用的。
巴瓦蓬见他干脆,却不由绷起了脸,“我说你这个人,怎么非要说得这么直白呢?”
说罢,又软了下来,嘻嘻笑道:“确实有些贵。石板,松香粉,牛皮胶,浆糊,颜料等都可以在镇上制备,唯独这个药墨,如今只有京城有货,制备方法是那些印刷坊的秘方,绝不外传的。我只带了几桶回来,每桶不算运费也得二两银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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