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靖升此刻不想再继续管闲事,可看到柳小姐的样子,又有些不忍。
只听他缓缓道:“阿媛姑娘是颜小哥的妹子,因而无法替他作证。而张平和黄力是否也早就熟识,恐怕也值得探究。”
柳小姐眼睛一亮,“就是,就是。如果他们熟识,可能串通一气陷害颜小哥,这并不是不可能。黄力自言也是个伞匠,两个伞匠连同起来欺负另一个,嫉妒别人手艺生意都比他们好!”
铺头笑得有些为难。
颜青竹在一旁也大概听到三人的对话,可他心思竟不在此处。此事不管监市铺如何判处,二十把伞的钱他并不是赔不起的,唯一不甘的,是小人得志而已。
他现在挂心的,是阿媛。一刻钟前,阿媛悄悄跟自己耳语,然后就出了大厅。
旁边的张平见铺头与刘靖升,柳小姐在一旁说话,心中无法像颜青竹般坦然。若是铺头偏私,岂不便宜了这小子!
这边,刘靖升又道:“铺头大哥,此事一时没有头绪,双方各执一词,人证尚存疑,不如等端午节过后再议。在此期间双方也可为自己再找证人。”刘靖升一来不想为难铺头,二来,亦不想柳小姐失望。
柳小姐若有所思,而铺头自然喜不自胜,等过了端午节,将此事移交镇北监市铺,还有他什么事儿。
沉默了有一会儿的颜青竹突然开了口,“大人,我家妹子正是出去帮我找证人,请大人再给我一些时间。”
铺头皱眉道:“找证人?”早先阿媛出厅去,众人只道她去如厕之类,并不询问,竟不想是去找证人了,现在听说,其余人也都和铺头一般惊讶。
“去镇北?这一刻多钟的功夫,她怕是刚刚走到。等找到证人回来,恐怕天都黑了。”铺头转头对刘柳二人道:“我看还是按刘秀才说的做吧。大过节的,都安心回去过完节再回来。你们都登记了户籍住址,我想谁也不会为了二十把伞就逃了,毕竟将来在镇上也还得碰面的。”
柳小姐转了转眼珠,笑眯眯地对铺头道:“大人,要不再等上两刻钟?”
铺头是个白役,如何当得起“大人”这个称呼,几个贫民还好说,连柳小姐也一直呼他为大人,这般抬举他,他一时倒不好开口了。
不等铺头回答,柳小姐吩咐小琴道:“你去街上买些好酒好菜,大人和各位办差小哥忙了这么久,还没吃上一口热菜呢!”
“小姐,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。”小琴侧着头,在柳小姐耳边嘀咕。
柳小姐用胳膊肘杵了小琴一下,也低声道:“快去!”
刘靖升瞥见主仆两人迥异的表情,忍不住嘴角上扬,摇起手中的折扇来。
铺头见柳小姐这般盛情,倒不好拒绝,连连道谢,只盼着两刻钟后,没有别的阻碍。
小琴垂头丧气地往厅外走去,腰上却被正往厅里跑的一个小孩撞上,小琴吃痛,一时怒气上涌,捂着腰想要一顿好骂,却发现这小孩可不正是张平的儿子崽儿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