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湖人的豪迈,商贾的和气,江员外的温润,和秦漠的亲切,各种美好交织在一处,让议事堂内呈现出一片和谐的光景。
这哪像什么陪罪宴嘛……
夫妻俩进去时,里头静了一静。
每个人的目光都殷切慈爱,洋溢着世界和平的色彩。
秦漠上前拜了个礼,把师父引到男席,又把师娘送去隔屏后的女席。
锦娘一眼扫过去,那日受牵连的女子们全都在座。
王寡妇、江老夫人、江少夫人……此外,有李元庆的媳妇儿,李俊媳妇,还有她从未打过交道的里长夫人。
大家都笑得挺和气。
连王寡妇这种尖酸疯狂的人也露出了正常女子的微笑。这微笑把她那张一向扭曲的瓜子脸捋平了,显出一份小家碧玉的姿色来。
她甚至好像与全世界达成了和解,第一个起来迎接锦娘,“快来快来,就等你了!”
似乎忘了上回糊鸡屎的仇,把锦娘殷勤摁到她旁边的席位上,姐俩好似的挨着坐下来。
她心满意足似的叹口气,难为情地对锦娘说:“哎,我都多少年没吃过席面了,贵人也真是的,把也我当个人呢……”
锦娘忍不住瞧她一眼。
这话若出自真心,也太叫人心酸了。
可是,想到她做的那些事……心中滋味真是一言难尽。
桌上其他女眷皆有点意味深长。
江老夫人的脸平平静静的,有点莫测高深。
江少夫人纤弱娇柔,哪怕安静坐着,也有一种美人啼哭的韵味,明明一身恬淡风度,意态里好似浮着许多泪……
至于李元庆和李俊的媳妇,和寡妇本是敌人,听了她的话,各自飞了一眼,毫不掩饰满脸的讥诮和轻蔑。
席面上,茶水果子、冷盆点心之类都摆上了。
大家却迟迟不动筷子。
“灵玉县主还不来?”秦漠在屏风外说,“林谆,你再去催请催请。”
话音方落,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大哭腔!
“贵人老爷——求你为我儿做主啊——”
一妇人哭丧似的奔进来,悲恸欲绝扑倒在地。
秦漠惊怒交加,“妇人是谁!为何如此失礼?本官宴客岂容你哭闹撒泼?”
一旁,江员外轻声提醒道:“大人,这是灵玉县主的亲母!”
秦漠神色一顿,又惊声问道,“既是灵玉县主的亲母,何故哭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