坠马事故从脑子里闪电划过,胤祚不是在自咒,马是活动的,背是僵的,连带着腿像绑了块板子,动一下就觉得身体重心在偏移,要掉。
胤祚左手抓着一截缰绳,右手抓着马鬃,第一次骑马看过电视上别人骑,有时候马鬃比缰绳可靠。
“六阿哥放轻松,腰背挺直,太僵了自然一点。”谙达认认真真在教。
说得轻巧,两腿夹不住,脚下悬空,心里素质不过关的真小孩能不紧张才怪。
不远处的老四、老五、老七和他一样,瞧那小脸绷的,脖子上青筋快出来了。
有别人当乐子解压,胤祚总算抓住真正放松的要领,可腰还是酸困,回去找太医按按。
坐在马背上的太子心不在焉,对大阿哥的调侃左耳朵进右耳朵出。
索额图和明珠就差被革职查办,原因出在拟定的计划突然间出了纰漏。
太子仔仔细细回忆,设计詹事汤斌下狱,然后本该牵扯出余国柱勒索汤斌一事,矛头紧接着便可指向背后的明珠,只要御史连名弹劾,明珠在劫难逃。
坏就坏在汤斌仅被革职了事,余国柱虽然入狱待审,明珠受其拖累,但是,归家反省不等于罢职免官永不重用,依旧有复起的可能。
一场局铺设了那么多,太子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会折戟沉沙,连带索额图遭了殃。
计划倘若成功,明珠退出朝堂,身后的党羽必会自乱阵脚,索额图便可借机分割一一除去,大阿哥必然伤筋动骨。
一切的一切偏离了正轨,太子这几日气得茶不思饭不想,怒火宣泄在奴才身上。
索额图怀疑身边有内鬼走漏了风声,太子私下彻查毫无头绪。
催马转身望向对面几个年纪小的兄弟,太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定格在老六身上,一个画面突然闪现。
“设计汤斌那日,老六打他桌前走过。”太子反复回忆不曾留意的细节。
“离开的脚步未停,视线的的确确出现过短暂的停留。”太子复又否定道,“告状?六岁的屁大孩子,怎么可能!”
太子陷入自我怀疑当中,会不会是近两日来休息欠佳,看谁都像破坏了他计划的罪魁祸首。
“老大一直在眼皮子底下,两人没接触过,更不可能仅凭一眼就断定出他要害明珠。”
“不对!”太子兀自低语,也许想得太复杂,“汤斌僭越一事一旦传到皇阿玛耳中,不难猜到大致的脉络走向。”
太子瞬间心慌意乱,催马上前慢悠悠来到老六右侧并肩。
侧首一瞧,居然是太子,这家伙哪根筋搭错了主动上门找茬?胤祚心里紧张面上不表,太子会骑马,他是个菜鸡,动起手最亏。
仅仅是动口打死胤祚不信,以太子动不动拿奴才出气的秉性,吵到一定程度绝对忍不住下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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