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柔点开照片,发现是大学时候黎斯语和朋友到这里玩时拍的照片。其中有一张是黎斯语的单人照。
由于那里是郊区,因此新开的地铁线路是在地上,地铁站口高出地面十多米。黎斯语站在台阶转弯宽阔的平台上,靠着栏杆,冲着镜头高兴地笑。
而她身后,是俯视角度的粉黛乱子草。远远的,有个模糊的人影,穿着德临高中的校服,背着一个书包,正沿着粉黛乱子草地与河流之间自然踩踏形成的小路走。而她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一身黑的男人。
许柔突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屏住呼吸,迅速查看照片拍摄日期,竟然是许灿出事的那一天,准确说,她出事前一个小时。顿时,许柔全身的血液都朝头顶涌去。
好几年前的照片清晰度不够,放大了非常模糊。但是她依旧分辨出来那孩子的确是个高中生,穿的是德临校服。
而另外那个男人只有背影,从上大下黑乎乎的,看不清。
那一天,压根不是许灿独自一个人跑去河边玩的,还有一个男人。
还有一个从未被知道的男人尾随着许灿。
撕心裂肺的痛从胸口蔓延出来,许柔捂住嘴巴拼命控制自己不要出声,却依旧全身瘫软,从椅子滑落到地上。
她曾经无数次问自己,为什么不是她,为什么要是许灿。她也曾恨自己,前所未有地痛恨自己。
不知多久后,手机突然响了,是尉迟星。
还未等她说话,尉迟星就从她急促的呼吸声中听出异状,“怎么了?不舒服吗?我快到你家小区了。”
“不是。”许柔嗓子干涩,“我知道我和黎斯语有什么联系了。”
不是因为苏鸿,而是因为许灿。
……
雨,一直下个不停。远远近近的高楼大厦在雨幕中都蒙上一层灰暗的色调。而深绿的道边树也在雨中沉默。
周贵儿懒洋洋在阳台上看雨。
“我妹妹叫许灿,比我小5岁。四年前,她去世了。” 许柔望着窗外,开始慢慢讲述许灿的故事。
纵然尉迟星已经从警方的角度了解过那个故事,但是他依旧静静听着。
“因为父母工作忙,小时候上学都是我带着她。我到现在还记得,她下课了背着又大又笨重的书包,坐在我的教室外等我,写作业写得两胳膊都是印上去的铅笔字。满桌子都是橡皮擦的碎屑儿。”
“她是个咋咋呼呼,大大咧咧的姑娘。因为文化课成绩太差,她初中开始学二胡,高中进了德临,寄宿制私立学校。她读高二的时候,班上发起一对一帮扶的活动。跟她结对子的男孩……”许柔看向尉迟星,“叫闵柯,长得很好看。”
尉迟星对此并不惊讶,慢慢补充道,“但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。”
“对。”许柔点点头,“她很少当着家长面提起闵柯,说来说去都是玩得最久的几个同学,蓝晓穗,潘凯。”许柔重新整理思路,“学校是一个月放一次假。出事前一个月,她放假回家,情绪糟透了。我父母以为是月考又砸锅,看她那么揪心,就没多问。结果后来我们才知道,在她回家前几天,闵柯心脏病发,离世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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