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翎沉声补充道:“杜岚还是四皇子宋筠的舅舅。”
云浅兮放低声音道:“他们屯军是想……造反吗?”
“这帮山匪不成气候,逼宫造反只怕没那个能力,但他们可以短时间压制控鹤军北上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云浅兮觉得自己脑子有些跟不上。
宋翎解释道:“十多年前燕国进犯大周,在兵力与大周相差无几的情况下,打的大周无还手之力,不得不让人怀疑,大周内部出了奸细,我在燕国期间多方打探,有了些眉目,上月在平芜山跟踪孙隆又听取了一些情报,大致能锁定,大周的奸细就是中书令杜岚,十多年前他靠着卖国和谈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,连带着让他妹妹从昭仪升至贵妃。”
“此番燕军再度南犯,他们或已谈妥条件,若镇北军不敌,朝廷派控鹤军支援之际,他们可用这帮山匪拖住控鹤军。”
云浅兮艰难地吞咽了一下,弱弱问道:“中书令已是大权在握,为何还要与燕国勾结?”
宋翎冷冷一笑:“既已上了贼船,不是想下便能下的,燕国必然留有杜岚卖国的罪证。”
云浅兮突然想到十多年前那场战役,大周作为战败方,除了割地,还将六岁的宋翎作为质子送去了燕国,她心里微微抽疼,问道:“那这次大周胜算大吗?你会上战场吗?”
宋翎语调和缓下来,安抚道:“燕军善战不假,但这几年镇北军勤于操练,摩厉以须,此次领兵的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将,他心思缜密,骁勇善战,只要杜岚背后不搞小动作,无需太过忧心。”
“至于我……暂时不会北上,一是陛下不会轻易将兵权交到我手上,二是身体不允许。”
云浅兮闻言一惊,急忙回身看他:“你身体怎么了?受伤了?”大有要上手摸摸的架势。
“坐好,危险。”宋翎抬手将她的头轻轻转了回去,柔声说,“我没事,只不过……过两日你便知晓了。”
云浅兮听他这么一说,稍稍放下心来,这才注意到他们正朝着安仁坊的方向而去,他们赶在夜禁之前进了坊内。
天色太晚,安仁坊远不如皇城周边的坊里闹热,住在坊内的人户大多回到家中准备歇息了,只零星有几家酒肆和面摊还在营业,颇显冷清。
宋翎在揽月塔下勒停了马。
“为何要来这儿?”云浅兮被宋翎从马上接下,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塔身,不解地问。
“带你来赏月。”宋翎笑容和煦地说。
经他这么一说,云浅兮扭头看向黛色苍穹,只见圆月东悬,似玉轮冰盘,皎洁无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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