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浅兮怔怔看着他,面上神色平缓,心底却已焦灼得不成样,她伸出手指搭上他的腕,探了探脉搏,浮而无力,若有若无。
她眉头微蹙,撩开车帘问御马伴随车架旁的谢容:“谢侍卫,此去槐水镇要多久?”
谢容看了看日头,估算道:“日落之前应能赶到。”
云浅兮点头,放下车帘,又取出一粒药丸放进宋翎嘴里,抬起他的下颌助他咽下,眸色幽暗地轻声说道:“你欠我的尚未还清,一走了之可不是你的做派。”
出了平岐镇地界,邬铁敲了敲马车车壁,云朵探头问道:“怎么了?”
邬铁道:“我先回奶奶家一趟,晚两日再去寻你。”他透过车窗看了眼软垫上人事不省的宋翎,“当然,前提是他撑得过两日。”
前方的谢容闻言一手抚上腰间佩剑,扭头斜乜他一眼,终是想到赶路要紧,又转过头去,懒得同他计较。
云浅兮有些晃神,反应了一下才露出一丝笑,说道:“许久未见婆婆了,她如今住在哪儿?”
听见蔡婆婆的消息,她本能反应是高兴的,可这份高兴达不到心底,她心底已被不安与煎熬占据的满满当当。
邬铁尚未答话,旁边的三水抢先说道:“离控鹤军营不远,属于永宁县地界,王爷给随军家属们在那处置办了田地,蔡婆婆也跟着安顿了下来。”
邬铁虽不满宋翎,但在这点上却也不得不承他一份情,毕竟蔡婆婆不在随军家属之列。
……
日暮时分,一行人终于抵达槐水镇。
槐水镇地处益州与沧州交界处,坐落于群山脚下,镇上人口不多,生活也不算便利,但民风较为淳朴。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惊慌,谢容命众将士在槐水镇外找了处空地安营扎寨,只留下三水和两名侍卫随行。
在三水的指引下,众人沿着七弯八拐的山路来到一处篱笆围成的小院外。院里晒着各种药材,种了好些不知名的植物,院中有座二层小楼,看着有些年头了,颤巍巍地立在那儿。
“我去叫门。”三水下马轻车熟路走上前,隔着院门扯着嗓子喊,“薛神医,薛神医在不在——”
“喊什么喊,喊什么喊,叫魂儿呢!”
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者从小楼里转出来,山间天气偏凉,他却穿着轻薄的夏衫,松松垮垮挂在身上,脚上踩着一双破了的草鞋,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。
他见了身着铠甲的侍卫并不吃惊,优哉游哉走到篱笆旁,隔着篱笆问:“干什么来了?”
三水立即套近乎,笑嘻嘻地说:“薛神医,我是三水您还记得吗,去岁承蒙您出手搭救,今天来是想麻烦您再救一回人。”
他隐约觉得不应随意透露宋翎的身份,便未说出救谁。
云浅兮听见声音知晓薛神医出来了,撩开车帷从车上下来,谁知脚刚落地,便听薛神医颇为不耐地说:“你怎么又来了,救你没少耽误我功夫,不救了不救了,今年救的数够了,明年请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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