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朵的本意其实是想送顾怀衍香料,她还记得上次两人被马蜂追赶落入陷阱时,她从他身上闻到了腊梅残留的香气,淡雅纯粹,与他气质相称,于是她将风干的腊梅花和鲜侧柏叶并上沉香碾在一起,制成了香料。
香料配好了却没有合适的容器,尺头好找,可惜她不会女红,绣不出精巧的纹样。
她想起随身携带的香囊早没了味道,只是出于习惯一直带着,索性拿来物尽其用,原本的丝绳因年头久远磨损严重,她便换上适合男子佩戴的颜色,认真打好绦子,看着同新的也相差无几。
顾怀衍将香囊凑近鼻尖嗅了嗅,侧柏叶弱化了腊梅花馥郁的香气,与沉香搭配的恰到好处,闻起来清雅通透,温润醇厚,身心似乎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。
顾怀衍凝视着云朵,寒潭一般的眸子里泛起点点波光。制香需要耗费时日,这个香囊不是她收到丝帕后临时起意赠的回礼。
他轻轻呼出一口气,压抑着略微躁动的心跳,将万千思绪化作一句气韵悠长的:“多谢……”
云朵回望着他,眼神清亮,双颊绯红。
这一个月思念愈浓,她方才懂得何为情根深种,她上山多年不知不觉染了些匪气,较寻常闺阁女子胆子大些,有些话憋在心里难受的是自己,索性剖开心意叫他知晓,早日做个决断。
云朵睫毛微动,朱唇轻启:“顾怀衍,我对你……”
“其实我……”顾怀衍几乎同时开口。
“嘭”的一声,一束耀眼的光线串上夜空迸发出绚丽的花朵,两人的声音悉数淹没在烟火声中。
云朵傻眼,怎会如此凑巧?
她呆愣地看着顾怀衍,见他眼中也难得的出现迷茫之色,好似同她一般被烟火扰乱了思绪。
很快他的眼神又重新变得澄澈,他眉头微蹙,率先移开了目光,看向满天玉树琼花,仿佛并未听见云朵说的话,也仿佛自己从未开过口。
云朵见他不愿继续方才未说完的话,亦缄了口,一鼓作气,再而衰,尽管心中略有遗憾,但眼下要她再诉一回衷肠,那是万万不能的。
……
大年初一清晨,一宿未合眼的四人精神尚佳,马吊果然是打发漫漫长夜的利器。
云朵看了眼外间天色,扯下满脸纸条伸了个懒腰,每局输的一方以贴纸条作为惩罚,她牌技太臭,脸上都快没地方贴了,三水跟她半斤八两,被顾怀衍和邬铁吊着打,那两人脸上只少少的贴了两三张。
邬铁要回家陪奶奶,没吃朝食便走了,云朵要去沈婉处用午膳,简单梳洗一番准备出门,出门前还拐走了三水。
三水一脸惶恐,想到昨日云朵对他说的话,不安地问:“二小姐,你不会真要我去炸了沈二哥家的茅厕吧?”
云朵将一包东西塞进他怀里,语重心长地说:“去吧,壮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