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朵不由得赞叹一声:“妙啊!”
顾怀衍惊讶地回头,见是云朵,对她展颜一笑,说道:“回来了?”
“嗯,你这是?”云朵对着求画的队伍扬了扬头,表示疑惑。
顾怀衍没有立即回答,他在画上提好字,示意李二狗可以将画取走了。
李二狗迫不及待地跑过来,见了画相当满意,脸上乐开了花,连声道谢后捧着画心满意足地走了,队伍里的人都露出艳羡的目光。
顾怀衍对旁边负责研磨的小喽啰说了声:“发号牌吧,免得大伙儿久等。”
小喽啰答了声“得令”,积极组织排队的人到旁边领号牌,他对顾怀衍的差遣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,仿佛还很荣幸,而排队的人虽然有些失望,但没人抱怨,都规规矩矩地到旁边等着领牌子。
云朵对这反常的现象有些咂舌,要是往常,这些人排了半天队没等到,早就吵翻天了,确切地说,往常要他们排个队都费劲。
顾怀衍这才腾出手来,对云朵行了一礼,回答她方才提出的疑问:“他们是来找我画画的。”
云朵狡黠一笑:“听说你给我也描了一幅画?我瞅瞅。”
顾怀衍点点头,从屋里取来一副卷轴,放在案桌上徐徐展开。
云朵上前一看,顿时怔住。
画中白霜铺地,玉瘦含雪,树石点缀极其洒落,疏影清雅的红梅色若云霞,一红衣少女嬉戏其间,双颊晕红,眸含春水,一颦一笑动人心魄。
笔触圆转流畅,细入毫发,恰到好处的墨色,略施微染,不浓,不淡,精妙绝伦。
云朵一时说不出话来,她认出这是前些日子在虎琊涧旁的梅林里戏雪的场景。
那日大雪初霁,云朵陪沈婉用完午膳出来,一时兴起,想到虎琊涧旁的几株梅树长势极好,不如讨几枝红梅养在瓶中置于沈婉案前,她看到后一定很高兴。
虎琊涧离云上不远,是个风景极美却罕有人烟的地方——一般说来,山贼是不会把时间、精力浪费在看风景这种无聊的事上的,可云朵常去,雪天赏梅,晴天钓鱼,或者什么都不做在那里发半日呆。
那日云朵破天荒地发现梅林中站着一个人,很快她便从那长姿玉立的身形中判断出此人应是顾怀衍无疑。
莫非他也是来赏梅的?云朵心想。
雪后的红梅最是夺目,那层层叠叠的花瓣像是用染料浸过似的,渲染出深浅不一的红,如同云霞般铺陈开来。
云朵嗅着空气中浮动的幽幽清香,不觉心情大好,突然很想作弄作弄顾怀衍。
她捧了一捧雪,悄无声息走到他身后,趁他不备,将满捧雪尽数洒进他的脖颈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