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朵为自己的小院取名“云上”,占地不大,是从一个破旧农家院改建而成的,当初改建的时候颇费了些心思,这些年又陆陆续续扩了范围添了装饰。
小院拢共分为前后两个院子,白墙青瓦,墙是云朵自己刷的,院门口挂着一块木牌,上书“云上”二字。
院门进来栽着几丛小琴丝竹,充当屏风的作用,院里铺满了灰白色的碎石子,栽着几株桂树,西北角摆了石桌石凳并一张躺椅,前院有六间房,北西东三面各两间房,主卧坐北朝南,门前有宽阔的木制回廊,可供廊下小憩。后院较为仄逼,设有伙房、马厩以及小喽啰的房间。
云朵令小喽啰把她隔壁房间拾掇出来,将顾怀衍安置了进去。
她为他缝合好伤口,裹上纱布,眼见着洁白的纱布被渗出的鲜血逐渐染红,她摇了摇头,目光落在顾怀衍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,几不可闻地轻叹道:“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造化了。”
顾怀衍这一躺便躺了大半月,云朵对他照顾得颇为妥帖,每日亲自换药、行针,不假他人之手。
她虽瞧不上叛徒,但顾怀衍在无形之中救了她一命,若真去了鹿鸣谷,她怕早已化作刀下亡魂,不出手则罢,既出手了就要尽全力,哪怕他到了鬼门关前她也要奋力拉上一把。
……
这日,山寨劫了票大单,依照惯例是要大摆筵席庆祝一番的。
酒宴尚未过半,云朵便找了个由头提前开溜了,由于推辞不过喝了点酒,现下有些晕乎乎的,她本打算回房睡觉,在看到隔壁门前站着的守卫时,才想起今日还未行针,便摇摇晃晃地推门走了进去。
顾怀衍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,前几日已经有了意识,嘟嘟囔囔说了些胡话,云朵听了半天,大概拼凑出这么两句——
“许大人,赶尽杀绝未免过于残忍……”
“上万条性命……我没有选择,对不住了。”
云朵心神微动,寻思这顾怀衍背叛朝廷、出卖许元忠未必像他说的那般,是为了帮他堂兄上位,或许是他动了恻隐之心,不认同鹿鸣谷诛杀山贼的计划也未可知。
若真是如此,她倒要对他改观了。
顾怀衍说了两日胡话又陷入了昏迷,如今非但不见醒转的迹象还持续高热不退,也不知是何缘故。
云朵从针灸袋里抽出一根银针,醉酒后头晕眼花看不太真切,拿针的手在空中徘徊了半天,自认对准了穴位,用劲扎了下去——
“唔——”顾怀衍吃疼,轻哼一声。
糟糕,手抖了……云朵酒醒大半,继而惊喜地发现顾怀衍竟有醒转之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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