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问余却说:“这普洱有些年头了,沈老板一直藏着不舍得喝,今天算是招待贵客了。”
他话说到这儿,何梅听出了点意思,她抬起眼眸子,问:“你跟这儿的老板很熟?一般人可不会拿出来。”
“很熟,我没有亲人,他们算是我的哥哥。”裴问余诚实交代,“我这几年一直受他们照顾——这家店,我也参了点股。”
何梅揶揄:“赚了不少?”
裴问余:“还好,但可以保证衣食住行无忧。”
何梅觉得裴问余变化太大了,年少时裹在身上的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,转而染了一层谦逊和温雅。他做事说话都这般诚心诚意,何梅也不好太阴阳怪气。
她不自然的干咳一声,问:“你怎么弄到我电话号码的?是池砚给你的吗?”
“不是。”裴问余坦诚地说:“大家都是赚钱做生意的,其实很好打听。”
“行吧。”何梅心累地又喝了口茶,以毒攻毒,“你找我有什么事?”
“还钱。”
何梅问得直接,裴问余答得也直接。坐在一旁的陆文彬忍俊不禁,但只能忍着。何梅听着裴问余的回答,微微一怔,左右干什么都不对,只能端起桌上的小杯普洱茶,一饮而尽,涩得她胃里直冒酸水。
裴问余见她的茶喝完了,便起身又给倒了一杯。
何梅:“……”
她无言以对,只好等着裴问余下一步动作。
裴问余从上衣内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,他把卡放在桌上,两指推到何梅面前,说:“阿姨,这卡上一共四十万,密码是池砚的生日。”
这话听着太耳熟了,何梅细眉一挑,有些不悦,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裴问余:“您放心,我没有任何不尊重您的意思——我所有的账号密码,包括手机支付密码,全是他的生日。”
事情做到这份上,竟还是个情圣。
何梅冷笑一声,她指尖点在那张银行卡上,却没有收,“可是,这里面的数目不对吧?”
“我舅舅……”裴问余觉得这个称呼别扭,便改了口,“缪世良从您那儿要了十五万,再加上后来借我的二十万一共三十五万。还有五万……我不知道您是怎么算利息的?”
这话点到为止,裴问余没再继续往下说,何梅凝视着银行卡出神,没接话。包厢里安静了不多时,何梅突然抿嘴轻笑了声,她把卡放进了自己包里。
但帐结清了,这场座谈会并没有马上结束。何梅抿着这普洱茶,慢慢品出了些味道,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半,忽然好像理出了头绪似的,抬眼问裴问余:“你用这些钱,想买我儿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