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应该走了吧。”裴问余说:“你想找他进来聊聊天吗?”
“算了,让他进来再骂我一顿吗?”池砚淡淡地抿着下唇,碾着舌尖品着嘴里的甜味,“你刚刚把他吓够呛吧?”
裴问余枕着池砚的腿,舒舒服服地蹭了蹭,说:“他早就心里有数了,再说,有他哥这层肉垫缓冲着,到我这儿,不至于——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。”
池砚默不作声地喝着手里的汽水,直到一瓶见底,也没说话。裴问余觉得不对,抬起眼皮,看了看他,问:“池砚,你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池砚轻轻一笑,抬手把空瓶丢进垃圾桶,说:“累了。”
“哦……回家吗?”
池砚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在不知不觉中少了一半,他问裴问余:“现在几点了?”
“快十二点半了。”
“不回了!”池砚果断拉起被子,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,“难得出门开个房,不物尽其用就太可惜了。”
“你想怎么用?”裴问余笑了笑,说:“那我的被子呢?”
“你要什么被子?”池砚很不要脸地冲裴问余吹了一声口哨,流里流气地说:“你啊——就晾着吧,凉快。”
然后,裴问余在下一刻就让池砚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深藏不露的流氓。
两个人就这样卸下了作为学生的负担,没羞没臊地在酒店过了一夜,第二天准时退房。池砚一晚上没怎么睡,所以精神不太好,离开酒店时哈欠连天,于是,实在懒得多挪一步。裴问余没办法,只能把出租车招到了酒店大门口。
池砚争分夺秒地在车上睡了一会儿,到了弄堂口,被裴问余喊醒,一下车,他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停在逼庂的新划车位里。
池砚一愣,说:“我妈来了?”
裴问余也怔了怔,可能是因为夜不归宿后遗留的做贼心虚,他没由来地慌了神。池砚看了看他,笑着打趣:“小余,你怎么了?怕什么?”
有这么明显吗?
裴问余摸了摸脸,虚晃晃地干咳了声,说:“我……不知道。”
池砚说:“她儿子早被你拐到西伯利亚了,现在害怕,晚了吧?”
话音刚落,裴问余下意识地拉住了池砚的手,“什么意思?你打算跟你妈妈摊牌了?”
池砚在裴问余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许中,沉默了——他想摊牌,可是时机不对,现在的自己,还没有底气跟亲妈叫板。
在池砚无休止的沉默中,商务车驾驶座的车窗缓缓落下,陆文彬坐在里面,温文尔雅地跟他们点了点头,算是打了招呼。
池砚挣开裴问余的手,笑着对陆文彬说:“陆叔,你怎么不进去?”
陆文彬蹙着眉,深深地看着裴问余,而后又不找痕迹地把目光转向池砚,笑着说:“你妈有事情跟你说,我……我不方便参与。你们快点进去吧,她等你们很久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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