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,再怎么努力装友善,装出来的只有内心最丑陋的真实状态。
裴问余虽然对这个表情颇为不适,但他打定主意要知道一个答案,于是,油盐不进地挂着一张冷峻的脸,等着他舅舅回答他的问题。
妈的。缪世良心里骂着,但是他脸上不能崩,装的累了,嘴角就半挂不挂的弯着,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裴问余说:“整个弄堂拆迁,是大事,不可能没有风声传出来,你想瞒也瞒不住的。”
“没想瞒。”缪世良说:“你不是学业紧张么,我本来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你说。”
裴问余懒得跟他扯皮,直接问:“拆迁款有多少?钱呢?”
缪世良知道裴问余直接,可没想到这么直接,他咬牙切齿地心想,果然他妈是来要钱的,还是大钱。
“你想要这笔钱?”
缪世良心里想什么裴问余都知道,虽然态度装的好,但其实什么都写在脸上,“外婆走之前,明说过把房子留给我妈,我不想要这笔钱,但我想给你儿子治病。”
缪世良终于挂不住,他冷笑一声,说:“我也想给我儿子治病啊,再怎么说,他也是老缪家的香火,你放心吧,拿到钱之后,我第一时间送他去手术。”
这话说的冠冕堂皇,裴问余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,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这位舅舅半晌,才慢悠悠地开口说:“行——不过看你最近的样子,不像是没拿到钱啊,舅舅?”
“呵,哎呦……”缪世良没接话茬,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通,没摸到烟,回头喊了混混:“小子,帮我去买包烟!”
天色快暗了,附近的居民开始陆续开灶做饭,一时间整条路香气扑鼻,裴问余在五花八门的佳肴中,闻到了红烧猪蹄的味道,突然想起池砚早早就订好了明天的午饭。
裴问余看了一眼手表,想趁着菜场关门之前,去买个猪蹄。
“赶时间啊?赶时间可以先走。”缪世良指了指楼上:“我也有事。”
裴问余典型的软硬不吃,说:“不急,跟你聊完了再走。”
混混麻溜的买了一包烟回来,还是包软壳中华,贱嗖嗖地说:“缪哥,烟钱记账上了啊。”
“操!”
缪世良又点了一根烟,又递给裴问余一根,被拒了,他心想:这外甥跟狗皮膏药一样,粘上了就轻易撕不下来,但现在钱没到手,还不能跟他撕破脸——老太婆的房子算作遗产,虽然只是口头立了个医嘱,但按照规定,如果对半分的话,再加上各种税,最后拿到手里的根本就没几个子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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