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裴问余并不理会光头的求饶,他把短刀折叠放好,在废旧杂物堆里找了一根不粗不细的铁棍,放手里颠了两下,手感刚好。
冰凉的铁棍子附粘着过期腥重的腐肉,裴问余握着手柄,在光头身上丈量了片刻,最后停在小腿胫骨附近,他不怎么愉悦的对光头说:“你说得对,我没想要你的命,犯不着,就是想出出气,所以你配合一下,躺着不要动。”
光头身上的冷汗、热汗交替循环,没有停过,他一句‘你到底想干什么’还没问出口,裴问余的棍子就下来了。
泄愤似的暴击,一下一下锤在光头的小腿上,裴问余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,他红着眼睛,每个细胞都充血、暴起。裴问余在眼下的混乱里,不可思议地感觉到了一点由心而生的痛快,他已经完全不把光头当做一个人了,只是一堆过期的烂肉而已。
把人往死里打,却不打死。
光头连叫唤的力气也没有了,抱着头晕死了一会儿,转醒的时候,看见裴问余居高临下地看着,身体的阴影被扩大数倍,笼罩着自己,他手里已经没拿着铁棍了,光头试着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腿,完全没有知觉。
他半死不活地说:“你不怕我报警吗?”
裴问余眼里的凶痕还没有完全褪去,闻言,只是嘲讽般轻笑了一声:“去报啊,你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,说是我打的,警察也得信啊——谁看见了?阴沟里的老鼠吗?”
光头再也说不出话,正巧,一只老鼠从垃圾桶里爬出来,闻着血腥味爬到了光头的身上,‘吱吱’叫着想下嘴咬。
“啊—— 啊啊!!”光头惨叫着,却没办法把老鼠从身上弄走。
裴问余大发慈悲,他赶走了老鼠,没有真让光头当鼠类们的夜宵,“你现在这样子,跟这些老鼠差不了多少——我用你的手机通知了你的赵哥,他会来接你的。”
光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
以前只觉得裴问余打架狠,可是再狠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高中生,能怎么样?但他此时才真正地意识到,在裴问余处变不惊的皮囊下,隐藏着的全是暴虐的恐怖因素,只要动及其骨血,铺天盖地的反噬就会把人吃得不剩骨头。
瓢泼大雨挟着雷鸣如约而至,冲刷了一地的血腥味,裴问余冷眼看着光头像一条翻不过身的咸鱼,不断挣扎,心里毫无触动,他从书包里拿出雨伞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污浊之地。
雷暴雨也没能冲刷干净裴问余身上的戾气,他浑身湿透地敲开了‘我的猫’大门,开门的是姜默。
裴问余:“……”
姜默耸耸鼻子,敏锐地嗅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气味,皱着眉问:“小余,你干什么去了。”
“没干什么。”裴问余无所谓地抓了一把滴着水的头发,说:“你们俩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