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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底,朝廷果真没有所谓的赈灾银,百姓流离失所想北上却被关在城外,不得已只能靠树皮树根为食,饥饿唤醒了人心底的恶意,卖儿卖女,易子而食屡见不鲜,而城内的百姓也不好过,粮食是一天一个价,老人为了让孩子多吃一口,腰带是紧了又紧。

军民关系紧张,阶级矛盾越来越激化,只待出现一个□□将其点爆。

直到有一天,负责搬难民尸体的人发现尸体身上长有红点脓疮,多人出现痢疾发烧呕吐的情况。

“□□”出现,紧绷在难民脑袋上的弦断了。

疫.情一出,左右都是个死,要死就当个饱死鬼!抱着这样的心态,无数难民冲向紧闭的城门,无视射来的箭矢,以肩为梯,以肉.身为盾,一步步爬上城楼。

城破了,南方大乱,无数难民揭竿而起,世家大族惊骇欲逃,官员也早就在城破之时逃往北方。

起义军第一个冲向官府粮仓,发现了满室的粮食,抓起一把白米又哭又笑,他们知道朝廷抛弃了他们,而他们只能靠自己争取命运。

潼阳关内,楼望舒整装待发,数十万将士黑甲披身,每位将士身上都捂了面罩和药丸,以防被难民传染,价值八百万两的粮食药材也一同随行。

军师还在苦口婆心,劝主子不要以身涉险,疫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。

楼望舒视线转向马车里的人,楼父坐在车里,身为读书人,他见不得书籍丢失散落,此番跟着南下,哪怕被水泡了,他也要把书本给抢救回来,同时也为了支持女儿的宏图大业,他好歹是个大儒,盘踞南方的读书人会给他个面子的。

就像楼望舒劝不住楼父一样,军师也劝不住她。

大军开拔,昼夜赶路,终于在七月初三到了南方受灾最严重的地方。

硝烟,血迹,杂乱的街道,横亘在路上的牌坊,此时的南方繁华小城早已不见旧日模样,留有的只是满地死尸和打斗的断壁残垣。

楼家军的残月旗帜迎风招展,隐藏在各处的难民对军队没好感,又没听说过有什么军队是挂着残月旗的,只以为是抢了正规军装备的起义军,纷纷不冒头,暗中观察。

楼望舒命人处理城内尸体,楼家军士兵全副武装,缝有草木灰的口罩遮挡半脸,先把尸体搬到一处统一焚烧,而后调配石灰水洒在街道上消毒,紧接着后厨人员架出几口大锅,倒水煮上白白的米粥。

露天白日的煮粥,这要不是有军队,谁敢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做?

不多时浓郁的粥香飘散如烟,饿了许久的流民们吸吸鼻子,肚子倒是没甚感觉,早就饿过头了,可精神上却早已饥渴难耐,恨不得把头埋进大锅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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