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琅:“不。”
一个字,连“用”都省了。
拐杖用完就丢?
迟炀眉心微跳,最后又问了句:“那今晚的学习?”
凌琅单脚往前跳了几步,侧头,露出被米白色卫衣帽裹住的小半张脸:“你去忙吧,明天之前就别见了。”
这回倒是一整句话,但也不比那一个字好到哪儿去。
淡淡说完,凌琅进了楼栋,留下一个艰难上楼的背影,以及状况外的迟炀。
迟炀站在原地仔细回想刚才说过什么,做过什么,但无论梳理多少遍,都没有涉嫌踩雷的点,除了他多问了几遍凌琅要不要他背,难不成是触发小朋友的自尊心了?
他无奈地摇摇头。
仅凭当下是分析不出结果的,如今的凌琅就像一片幽静的湖,风吹过,表面连半朵波光都没有,倘若想要真正靠近,必须潜入湖中摸索,一寸一寸,试探深渊。
这种情况他显然已经习惯了。
于是,被无情抛下的“炀哥”牌拐杖十分轻易地原谅了小狼崽的古怪脾气。
楼道里,凌琅扶着栏杆,一只脚艰难地往楼上跳,二楼昏黄的楼梯口,有个男生在打电话。
“宝贝,你听我说,我今晚有点事,不能来八中见你了。”
“什么事啊比我还重要?”
“呃……以后再告诉你可以吗?”
“你实话说吧,这次又是跟哪个好妹妹!是不是那个姓苏的?我早就知道你和她私下在聊天了!”
楼梯间很空,电话那头激动的女声清晰地飘荡在空气中,撞得将灭的声控灯颤颤亮起,余音许久才散。
正满头大汗哄女友的男生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,差点把手机吓掉,他怒气冲冲地回头,看清比他高半头的来人之后,又瞬间怂了。
凌琅在8班变成了班宠,不代表他在其他人眼中的固有形象形象有什么改变,在北高,他依旧是那个不可描述的存在。
男生屏住呼吸,艰难地咽了口口水:“琅,琅哥,你找我?”
凌琅:“你占用公共空间了。”
“哦哦,对不起对不起!”男生如蒙大赦,立马往后退了两大步,边说边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凌琅上楼,身后的再次传来哄人的声音,一遍又一遍解释自己和那个女生是正常朋友聊天,不是要去和她会面,不是想要丢下女友……
声音渐行渐远,终于快要上到三楼,凌琅绷着的唇角有了一丝松动,那股在公寓楼外瞬间冲出来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了。
楼道的灯光斜斜地射下来,墙根处折叠的影子越拉越长,但速度很慢。
凌琅扶着墙,一点一点往寝室门口走去,对于刚才的自己,他感到有些陌生,在看到迟炀和连雪鹿发消息的一瞬,他突然就烦了起来,毫无预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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