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复也只是随手一句,很快被她抛之脑后。
她也会想,裴渡这时候在干什么?
*
裴渡看到喻希的发的朋友圈时,已经挺晚了。
再早三个小时之前,他工作结束从公司出来,车上接到了医院打过来的电话。他看到备注时倒没直接接过来,看眼窗外看着坏掉的路灯,灯光一明一灭的像是随时要报废一样。
直到响起第四声时,他像才听到一样,滑向了接听。
那边一经接听,便像是决堤一样,怨恨的哭诉道:“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接电话,你到底在干什么,你知不知道你爸被推进手术室了,已经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那边被他冷淡的态度惊的愣住了,顿了两秒哭骂道:“你怎么能这么冷血,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?”
裴渡眉眼疏离,没听完直接挂了。
一直到医院那边通知他手术已经结束,他揉了揉眉心,才起身拿了外套去医院。
因为刚动完手术,人还在重症监护室,一时半会醒不了。
裴渡一出现,病房门口坐着的女人突然起身,举起双手就往他身上打过去,“不是人,你简直不是人,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?”
“打完了吗?”裴渡没躲也没拉住她的手,反问。
女人猩红的眼睛盯着他许久,眼泪也跟着汹涌起来,像是彻底被击败一样,倒在了墙根边,“医生说了,他要是再不醒不来,这辈子就真的这么过去了。”
“就算醒过来,下一次再发病,也支撑不了多久了。”
“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,他还年轻,他不应该这么早就走的。”
“……”
女人哀怨的哭声,在寂静空荡的走廊里,就像是游魂一般,飘荡在半空中。
裴渡没有理会女人,这时候主治医生过来,跟他解释了下现在的情况,跟女人说的差不多。
现在死不了,以后也活不长。
裴渡没有什么波澜,当主治医生随口说了句节哀时,他反倒笑了,“生老病死,自然法则罢了。”
主治医生跟他接触几年,也知道他的性格,以及两父子之间跟其他正常父子并不能比,只是淡淡点了点头,走了。
女人已经停止了哭声,笑的比哭更难看,“我真的怀疑你的血是不是冷的,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爸,有你这么说自己爸爸的吗?”
“你在这里哭无非是少了一个筹码,在其他人眼前我管不住,我只有一点要求,别在我这里。”裴渡说完,推门进重症监护室。
病床上的男人毫无生气,以前儒雅的外表,现在皮肤松弛,面目是灰白色,几道皱纹印刻的很深。
他身上插满了维持生命的管子,这样毫无尊严的活着,他应该比谁都想死。
裴渡在病床前静默了几分钟。
直到看着床上的人睁开眼,在看到他时,心电图从平静陡然升高,反应他现在情绪激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