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幸幸抿着唇,半晌都没说话,也没向他走近,她只是定定地望着他,仿佛突然间不再认识他,想要将他仔细看透。
上一次她用这样的眼神看他,还是她假装失忆撞见他打电话说要让她永远忘记过去的时候……
他沉住气朝她走去,心里排查着一切可能,嘴里试探着问:“怎么了?我来接你回家不高兴?”
无视他这句话,风幸幸微微垂头,错开两人相交的视线,因为极力克制,肩膀都在轻轻颤抖,她没有打直球,而是再一次问了当初的那句:“应雪,我们之间再没有秘密了,对吗?”
即使夏纯的那番话她已经信了,可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和期望,她所认识的应雪不可能是那么卑鄙的人,其中一定存在误会!
可惜他让她失望了。
陪伴她二十多年的男人,顶着干净眉眼,半秒都不曾迟疑,以纯良的表情说出最大的谎言——
“当然。”
“我们之间没有秘密。”
“是吗?”风幸幸闭了闭眼,声音恍然,她给他最后一次机会,“你再仔细想想,真的没有什么事忘记和我说了吗?”
注视她的双眼起了波澜,薄应雪没急着回答,沉默几秒,对此刻的突然状况有了点头绪,他朝她身后望了眼,反问:“为什么这么问?刚才你遇到谁了?”
“我遇到谁不重要吧?”风幸幸扬起脸,有雪花落在眼角,她睫颤了颤,抖落化开的细小水珠——“重要的是,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!”
“看来是有人在你耳边乱吹风。”薄应雪做出断定,唇边勾一丝残忍哂笑,“谁?霍从淮那个跳梁小丑?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?我背着你有了别的女人?还是我像他一样想靠在风氏这棵大树下吃软饭?”
他胡乱说着猜想,没见她应,他下巴微抬,催促一声,“嗯?”
刚受到夏纯那段视频的冲击,这会儿他的态度又混蛋得要命,风幸幸终于扛不住情绪,朝他大喊:“你给我正经点!好好回答我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!”
短短一分钟的对视,却漫长得令两个人都难熬。
风幸幸已经看到了悬在头顶的刀,她在祈祷它不要落下,又或者能给她一个能够接受的理由;而薄应雪……他在根据风幸幸的反应来推断究竟出了什么事。她太反常,事情恐怕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,不是谁吹吹耳边风破坏一下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简单。
直觉引着他往心里最深最暗处走,那里埋藏着这辈子他都无法启齿的秘密。
答案呼之欲出。
可他还是自欺欺人地垂下了推开那扇门的手。
那年车祸压在一片狼藉下的秘密,这世上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,当初就不想给风幸幸看的秘密,无论过去多久他也不会想要给她看,所以在断案是意外车祸导致的人员伤亡后,他就叫人销毁了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监控,保险起见,不久前他才又确认了一遍监控是否清除彻底,按理说不可能在这么多年以后又重现在风幸幸眼前。
所以他还是没有回答,继续从她口中套话:“我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你?如果我偷偷筹备婚礼让你这么生气,那我道歉。”
显然不是风幸幸想听的答案,也突然得让她无措得愣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