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父笑了笑,“我也觉得,冯先生和辉声,想要的绝对不是这样的回归。”
希声是两位音乐家的遗愿。
可孤零零留在世间,为他们耗尽一生找回编钟的贺缘声,又何尝不是他们的牵挂。
他们看过太多凄苦别离,深深懂得贺缘声为什么生气又愤怒。
因为他尊敬的冯元庆、疼爱的柏辉声,都走到了他的前面。
以至于寂寥的人生,只剩下了希声,成为他最后的执念。
樊成云说:“贺先生只是太伤心、太难过,忘记了冯先生的愿望。如果他能想起冯先生说过的话,肯定会清醒过来,后悔将希声捐给利瑞克学院。”
“我不想希声去利瑞克学院。”
钟应默默的说。
那座历史悠久的大学再好,它的博物馆建设得再漂亮,也不是希声的家。
他视线执着,说道:“我想贺先生和希声,一起回清泠湖学院,参加柏老师的纪念音乐会。”
樊成云欣慰看他。
清泠湖学院是冯元庆和柏辉声工作了一辈子的地方,在他们出发赶往美国之前,院长就说过这件事。
学生们为柏辉声的逝世感到悲痛,他们自发的挤在教师宿舍楼外,彻夜点燃蜡烛,到了熄灯查寝的时间,他们仍旧不肯回去,要在楼外守夜。
最后还是方兰劝回去的。
方兰说:“柏老师一直牵挂着你们,你们有什么话想说,就等到他的纪念会上,再说给他听吧。”
学院定下的纪念音乐会,成为了学生们伤心散场的慰藉。
只有给他们一个期望,他们才肯将精力放在那场纪念音乐会上,不至于为了老师的离去伤心过度。
然而,这令人动容的事实,不适合在贺缘声面前提起。
因为,他只记得了学生带来的恨。
“也许……”
樊成云迟疑的说,“我们可以用冯先生创作的乐谱,再试试。”
他们坐在酒店沙发,默默筹谋,决定要做最后一次尝试。
对于音乐人,大约没有比重奏冯元庆的乐谱,更能唤醒老人记忆的方式。
“方兰那里应该保存了许多冯先生的手稿,他老人家创作的二胡曲,我只听过一部分,所以还是重新慎重的挑选一下,再研究音乐会的编曲。”
说着,樊成云将目光看向了钟应。
“你是辉声的学生,就是冯先生的学生。”
樊成云对钟应的信任,永远建立在他的赤诚与天赋之上。
“你应该是最懂他们的人,所以我希望你能创作出一曲终章。为了冯先生、为了辉声,更是为了贺先生。”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