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里人不多,积了一冬天灰的吊扇已经在运转,一踏进屋檐阴影便凉快下来,和外面阳光暴晒下的地面温度迥异。
介舒走到烟雾缭绕的汤池边,隔着口罩道:“老板,我要一碗全家福。”
“好嘞!”那老板应声,她惊喜地发现并没换人,虽然他两鬓多了不少白头发。
可惜她这边物是人非了。
“麻烦多加花椒,不要葱。”
老板缓缓抬头,迟疑地望她一眼,介舒没注意,自顾自往以前常坐的角落位置走。
等粉出锅的时间里,她仔仔细细透过镜片观察店里的变化——墙壁贴了瓷砖,以前是刷的白绿相间的墙漆,还换了新灯,从前顶上吊的是纸板套灯泡,令人惊讶的是桌子竟然没换,还是过去用的那种散落的木桌椅,不过擦得比以前干净,椅子腿上没再包浆了。
热腾腾的米粉上桌,她道了声谢,把口罩往下一拉,正要从不锈钢桶里拿筷子,老板却没直接走开,侧头满脸笑意地打量她露出的半张脸,接着道:“好久没来了。”
她心里一沉,一时间无法判断自己该作何反应。
对视了数秒,她只是回了个微笑,没敢多说。
老板对她点点头,也没多问,就背着手坐回了店门口。
她垂眼,端起碗喝了一口汤,多熟悉的鲜味,爽口、开胃,可她鼻子却蓦然酸了。
这股情绪来得突然,她眼眶里顿时湿润发烫,喉咙口也跟着堵住。
不该来的,哪怕随便找家网红店排队也比现在这样好。
如果瞿榕溪知道了,肯定会很着急,说不定会让她立刻搬家。
越想越不安,但她还是把碗里的东西吃完了,吞得飞快,粉和菜在食道里拥挤着,心脏都觉得闷。
临出门时老板一路望着她,她垂着头发阻断了两边的视线,两步并一步匆忙离开。
2
瞿榕溪带着打包的晚饭回到安全屋楼下时,发现二楼介舒房间没亮灯,便直觉情况不对。
他在车里直接拨通了留给她的手机。
电话很快接通,那头声音嘈杂,她气喘吁吁:“对不起对不起,我刚发现最后一班城际公交是五点半发车,现在在往车站跑,马上回来!”
“你在哪里?”他打开免提,在手机上轻易就看见了她的定位,但还是问了她。
“市中心步行街。”
一致。
瞿榕溪看了眼时间:“你确定五分钟能跑到始发站?”
“不确定,但我……呼……在努力跑!”
他发动汽车调转方向:“地铁口的麦当劳等我,我来接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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