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啧了一声,不跟她计较,直接调到纪录片频道。正播到古墓纪实节目,特写在身着枯腐古装的权贵尸体上,他很快进入状态,看得津津有味。
身旁的席梦思突然凹陷,带着他往左边一晃,他眼睛都没转,就知道是有人在挪位置。
又过了一会儿,身上的毯子开始一点点脱离他的肩膀,就在凉意大幅侵蚀的前一秒,他一把按住毛毯边角:“你干嘛?”
介舒扯毯的动作僵了一秒,尴尬一笑:“冷了。”
“那你去把风扇关掉啊,刚才不是你嫌热才开的吗?”
“外面走廊好黑……”她指了指开关靠近的那扇敞开的门,“吓人。”
“那我也冷啊!”
“那劳驾你动动腿去关上?”
“我不!”
“别吵,一起盖嘛,小气。”她自顾自卷上得手的那一半毛毯,边害怕边盯着屏幕里的土堆。
而与她隔着毯子胳膊紧贴的人已经没有在看节目——他虽面朝着电视的方向一动不动,眼睛却以最大限度瞥着她的侧脸,比看任何节目都专注。
俞庄嵁醒过来时后背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,屋里暖气被他调得太高,干燥又闷热。他起身去关了暖气,拿了换洗的衣服径直走进浴室冲凉,冻得牙齿打颤,呼吸便畅快起来。
这梦做得他心情莫名其妙,有喜有悲,喜的是他在虚拟里还能见着人,悲的是现实中那个人并不想见他。
不,还有些古怪的感觉,像是漏了什么事情,对,一定是忘了点什么。
第三十八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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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红色的仓库内,所有东西都被照成了不同浓度的红色,荤腥的气味腌浸着房梁底下的三人。
“那批货在哪儿?你还不准备松口?”庄阜在堆满猪肉块的铁皮桌上清出一块空地,斜倚而坐,手上灵活地转着匕首,嘴里还嚼着口香糖。
他所问的人此时左面颊正贴着冰凉的水磨石地面,右面颊则被一双皮鞋踩着,地上不知道是猪油还是血,滑溜溜的,鞋的主人暗自吃力保持着平衡。
庄阜见地上的人哼哼唧唧地像是有话要说,便提醒道:“贯成,把他拉起来。”
介贯成挪开脚,抓住那人的衣领一把扯了起来,那血人便像不远处悬挂在铁钩上的猪肉一样,四肢毫无生气地拖垂着,嘴边的血与唾沫在空中拉出一道细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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