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庄嵁沉默地观察着她的动作,看清之后,眉毛不自觉轻挑。
2
衣服并没有干透,潮湿地贴在身上,身体就像被水里的海草缠绕。
周遭气温升高,介舒闭着眼,情绪焦躁至极,模糊间直起上身,抓着衣服下摆使劲向上拉扯,又解开牛仔裤,烦躁地踢腿,最终手脚并用脱离了桎梏,随意将衣物甩开。一连串动作结束,她气喘吁吁躺回原位,任由沉重的眼皮勉强遮挡侵袭而来的阳光。
过了一阵,皮肤与空气接触的清爽感渐渐使她清醒过来,恍然想起房间里还有另一双眼。
她惊诧地睁开眼,感叹自己竟能在此环境中舒适随性如斯,她僵硬着身体,紧缩到沙发靠背,抬起脖子环视四周确定衣服的位置。一番思忖后,她迅速勾来挂在铁链上的衣服,接着抓起丢在沙发尾端的裤子,一路小跑冲进了卫生间。
用热水冲洗身体时,她抚过酸痛的脖颈,突然想起了昨晚俞庄嵁说的话。
“你以为你逆来顺受,我就会放你走?”
介舒仔细揣摩着这句话背后的动机,灵光乍现。或许,他和普通的绑匪有着不同的思维,取悦他最好的方法并不是言听计从,而是一些与之相反的行为。
3
俞庄嵁对着监视器下空空如也的房间打了个哈欠,端起空掉的咖啡杯,起身走到不远处的边柜旁,将咖啡续满,再次坐回桌前。电话铃划破寂静,他拿起手机,听着那头的声音。
“我是陈辛觉,现在方便说话吗?”
俞庄嵁挠了挠眉尾,答曰:“方便,你说。”
“这两天守在教学楼门口的是你们的人吗?”
“可能吧。”
“我赚到的钱已经全部交掉,这个月真的没钱了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他喝了口咖啡,敷衍地回答着,目光扫过屏幕。
之后的画面令他将刚刚入口的黑露呛在了喉咙里。外套里只剩内衣裤的女人挽着胳膊直视镜头,略显猖狂地透过屏幕对他说着话。依据她的嘴型,俞庄嵁判断她一直在重复同一句话。
“给我衣服。”
电话那头仍在继续:“你们这样我很难做人,有钱的话我当然会还,但是现在……”
俞庄嵁却全然没有在听,只安静地盯着屏幕。
这张脸好像和记忆里某个情境重合了。
陈辛觉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地说了半天,对方缄默良久,既没有威胁他,也没有嘲讽他,只平和地说了句:“好的。”
这简短的回答令他毛骨悚然。
4
介舒裹着外套面对大门而坐,忐忑地分秒等待着。随着钥匙的转动,木门打开一人宽缝隙,俞庄嵁端着托盘侧身而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