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上的人没反应。
“你今天在门外面跟那外卖员说什么了?我记起来了,那就是上回在超市遇到的人,对不对?那天在公寓楼下,你跑那么快是不是也是在追她?老点那家外卖,该不会也是为了见她吧?”季归豫手肘撑在膝盖上,饶有兴味地追问着,“你不是说,她只是长得像一位故人吗?别弄混啦,她们只是长得像,不是同一个人。”
杳无回应,季归豫垫着后脑靠上躺椅,喋喋不休道:“真是搞不懂你,把何如雎这么年轻漂亮的晾在一边,躺在这儿装睡,反倒对那个胖大姐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俞庄嵁忽然坐了起来,揉着头发说:“帮我叫辆车。”
季归豫当他在开玩笑:“想喝酒楼下就有啊,还去外面?”
俞庄嵁看了一眼手表:“快点,没时间了。”
第十三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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介舒回到自己的公寓,摸黑找了支蜡烛点在餐桌上,手机只剩不到百分之二十的电,她调到低电量模式,盘算着明天必须找个地方充电,麦当劳之类的,虽然倒也没什么非要联系的人。
说要坚持住到年底,其实也只剩个把月而已,不过乐观想来,停电总比停水好一点。她仅仅需要忍受寒冷,潮湿,黑暗,贫穷,居无定所以及签证到期的焦虑。
这些都是她早已习惯的事。
她暂且将上列琐事抛诸脑后,翻箱倒柜找出一瓶廉价红酒,裹着毯子背靠床尾盘腿坐在地上。
窗外的楼梯传来脚步声,一道黑影从窗帘上划过,再然后,门被敲响。
介舒评估着蜡烛的亮度是否足以被识别,谨慎地让酒瓶降落,慢下呼吸,并无应门的打算。
两下为一组,每组间隔三至四秒,力度不至于重到令人想起日本恐怖电影的场景,还算礼貌,可以先排除刚才被她电晕的餐厅运营人。
那就只剩寿星了。
她把手机调成静音,眼睛扫过屏幕,时间显示十一点三刻。
再等一等,他敲累了应该就会离开,可惜最后十五分钟被耗在她这里,有些不值当。
她在黑暗里缓慢呼吸着,某种扭曲而疏离的陪伴感在不倦的敲击声中,穿透门板伸向她。
时间缓慢流逝,距离零点还有最后八分钟,敲门声还在继续,间隔变短,力气变重,带着点不罢休的笃定,他要么是通过某些迹象确信门内有人,要么是偏执到有些病态。
这样想着,敲门声忽然停下,地上的手机屏亮起。
【开门,我敲累了。】
过了几秒,他似乎接受了无人在家的现实,又发来一条消息。
【你在哪里?】
她扶着床板起身,像幽灵一样悄然移动至门框边,特意没走到可能泄露影子的门缝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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