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我陪你去啊。”
介舒观察着他的反应:“你不问我为什么去医院?”
“无所谓啊。”
“我工作那饭店的老板受伤了。”
他理了理衣领:“所以你准备去探病?还是去看护?”
“不一定。”
她绕到车站正面,仰头看着交通路线,又听到他问:“你干嘛假装很在意的样子?”
介舒没有理他,手指隔着塑料板一路滑下站名表。
俞庄嵁又说,话语间满是愉悦:“你本来以为他死了,也不关心他尸体有没有被找到,凶手是谁,就开开心心跑去逛公园了,不是吗?明明就不在乎,现在为什么还要去看他?”
任他独言,她摸出公交卡,探头张望远处开来的公车号码。
“你这是……没同情心?还是说……你就是希望他死透了?”他笑眼看她。
双层巴士在站边降下梯板,介舒自顾自刷卡上车,在一层车尾找到位置坐下。
俞庄嵁没有跟上来,安静地站在原地,目送她离开。
巴士启动,介舒隔着玻璃看他黑色的身影从前端车窗滑到她旁边又消失不见,异样的隔世感油然而生。
2
介舒散步到急诊室门口,找了个护士询问洪恳的所在,很快就有警察过来向她调查情况。
简短的询问过后,她才被带到洪恳的病床。
拉开隔断帘,他正趴在床上难以动弹,听见滑轨摩擦声也只是小幅度转了转脖子。
介舒走到他床头,很有目的性地盯着他的脸看,不一会儿眼里就有了泪光。
一夜之间,他脸上充满了艺术感——唇钉、鼻环、满脸刺青。刺青的图案是卡通男性生|殖器,以行为单位整齐排布,行间距固定,留白恰到好处,远看只是铺满了青白条纹,近看才能分辨其图案。
洪恳此时明明是清醒的,却闭着眼睛,一句话都不讲,嘴唇翕动着倒抽凉气,眉头因身体的疼痛而拧紧。
因面部大范围覆盖的纹身,介舒甚至看不出他的脸色如何。
多么滑稽的惨状。
她死死咬着下嘴唇内侧,以防止自己笑出声来。
这时,她脑海中忽然出现刚才车窗外庄嵁脸上的笑容,如此真诚而病态,就像在含蓄预告,无声询问:“你喜欢吗?”
3
何如雎用力按下屏幕上结束拨号的圆点,中断了她收到视频之后拨给俞庄嵁的第七个电话。
室友正在餐桌边自助染发,肩膀上裹着黑色塑料袋,长发被保鲜膜包裹在头顶,发迹线边缘和脸颊也晕开了红色染发剂,刺激的化学气味钻进何如雎鼻腔里,她脆弱的眼球被熏得又酸又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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