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想洗澡,门就被敲响了。
她叹了口气,拖拖拉拉地打开门。
洪恳像往常一样泰然地闯进来,边说着些没头没脑的话,边往浴室走。
“今天这么闷,明天估计要下雨。”也不期她回答,就打开了水。
她开了罐啤酒,坐在地毯上听着淋浴声发呆。
房东留下的白色小花墙壁因为年岁太久有些发黄,靠近墙沿的地方还卷起了角,露出一点发霉的内壁。酒瓶子堆在暖气旁边,一开始还能充当装饰,可随着数量的增多和灰尘的积攒,渐渐成了一堆真正的垃圾。
不一会儿,洪恳一丝|不挂地走了出来,坐到她床上,弯着腰翻看床头柜里的杂物。
“你今天外卖怎么送这么久?”
“客人不接电话。”
一阵翻箱倒柜,没找到他要的东西。
“放哪儿了?”
介舒灌了一大口酒,淡淡道:“我今天来月经。”
他搓了一把后脑,无奈地说:“那就用别的。”
7
早上五点半,天空是紫色,路灯还没熄,街上零星有晨跑的人。
介舒提着巨大的编织袋穿过空旷的街区。
炸鸡店和乐器行中间是附近收费最低的自助洗衣房,尽管门口的沥青地上布满了垃圾、油污和痰渍,玻璃门内洗涤剂和消毒水的气味干净依旧。
她把床单被套塞进滚筒,除了洗衣球还加了三瓶盖消毒水。
等待的时候,她把手机和洗衣卡都塞在外套内袋里,紧紧环着手臂,闭眼靠在发黑的蓝色软垫上养神。
第一次来这家店时,她插着耳机大意睡着了,醒过来发现手机、零钱、洗衣卡全被洗劫一空,就剩一条耳机绳空荡荡地垂在胸前,滑稽又愚蠢,自那之后她就长了记性。
要保持清醒,即便深陷泥淖。
第三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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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是否因为前夜的菜过分油腻,介舒一整天不断跑厕所,上吐下泻,脚步虚浮。
正洗着手,无意听见隔壁男厕所陈辛觉讲电话的声音。
他用的是方言,所以没怎么控制音量,可她恰好听得懂。
“我还在上学,哪来这么多钱?打工也挣不了那么多啊,再给我点时间。”
“你是要逼我去抢钱吗!我已经很累了,每天睡觉的时间都没有。”忽然激动起来,还带点委屈。
不知那边说了什么,他沉默了一阵,语气又柔和下来。
“他最近吃得下东西吗?……嗯……知道了,我尽快。”
隔壁的门“嘎吱”打开,牵着一声叹息。
介舒擦干手,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推门出去。
她走进更衣室时,楼粤灵正坐在方凳上剪指甲,见她脸色发白便说:“你喝点水吧,腹泻容易脱水。”
“嗯,”介舒打开储物柜,从帆布袋里拿出保温杯喝了一口,“你把那些钱还给他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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