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因为在马车中仓促,他直接用手指代替银勺,叫她产生了恐惧和误会。
或者……也有可能他就是故意吓她的。
毕竟,那人后来寄来的信笺中,还着意提了她被吓到的模样……
恶趣味显而易见。
因有了上次的经验,谢菱这回不再那么惊慌。
她静静躺着,等待身体的知觉慢慢回复,等到试着动了动舌根,发现可以勉强移动舌头后,谢菱简短开口。
“我资道……知道,是你。”
谢菱身边的人影寂静无声,似是在等着她的下一句话。
谢菱再次开口:“我知道,你是宫里的人,你给我写信。这次又是你,对吧?”
那人依旧不开口。
谢菱不由得有些沉不住气:“你带我来这里,究竟要干什么?”
静默了一会儿后,房间里终于有另一个声音响起。
只不过,是一道柔和的女声。
“谢姑娘请不要慌张,其余瑞人如今都被送去了陛下那里。陛下供奉各位瑞人,表面是祈福,实际是要放血炼养丹药,给你们下的迷香,正是为了此道。”
女的?
怎么会是女人。
定是那人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,找的另一人来代话。
为何要掩盖自己的身份?
他手腕通天,难道还怕她凭借一把声音认出他?
除非……
除非那人根本就是她熟识的。
谢菱紧皱的眉心渐渐松开。
她顿了半晌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过了许久,谢菱才低声地开口,声音很软,透着虚弱,似乎还有一点难言的凄楚和委屈,听起来,可怜极了。
“我知道了,这之前,是我误会你了。”
她一边说着,眼睫颤动不止,好似挣扎在泥地里的蝶翼一般,徒劳地震颤着,却始终无法睁开。
“你只是为了救我,我却对你说了许多不好的话。”谢菱声音极软,她几次三番陷入这样的困境中,如今浑身酸软,动弹不得,简直是任人鱼肉,在这种时候示弱,定能叫人倍加信服,倍加怜惜。
“对不起,是我不好。”
四周静得几乎听不见呼吸声,好一会儿,才响起窸窣声,谢菱仔细辨认了一会儿,似乎是炭笔在纸上摩挲的声音。
接着,那把柔和女声再度响起,安抚道:“谢姑娘不必多虑,在此安心修养即可。您再睡一会儿,稍后回到祥熠院中,只当不知道这回事。暖炉中的香,也不必去换了,那虽然是过量便可致昏睡的迷香,但平日使用并无损害,免得遭人猜忌。”
说完,谢菱只觉床榻一轻,衣摆布料窸窣摩擦,原来那人之前就坐在她榻边,此时站起来,想必是要走了。
谢菱心口跳得飞快,砰咚砰咚,她的耳膜里几乎全回响着这种鼓点似的声音。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