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子并非有意杀人。他见着兄弟便要炫耀摆弄他那张大弩,有好事者催促他再射一支来看看,当时几个皇子在周围看戏。”
“原本便只是这样简单寻常的玩乐而已,却没想到,箭发出之时,不知道是太子歪了力道,还是八皇子失足往前走了两步,竟叫那支大箭将八皇子……”
原来是用的那张大弩。
那弩.箭寒气森森,将树干几乎劈裂的画面,谢菱看过。
那样的力道射到人的身上,实在叫人不敢想象。
谢菱发了个抖,伸出右手拢住自己的左肩。
“那现下,该当如何?”
“还能如何?屠戮兄弟,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,禁军已经将太子控制起来,等待圣驾。”
女人尖锐的叫喊声传来,谢菱下意识朝站得最近的人背后躲了躲。
谢兆寅更紧地拦在几个子女面前,朝声音来处看了看,缓缓摇了摇头。
“皇后这时候再闹能有什么用?她再如何声称她儿子无辜,也终究是太子杀了人。”
要拉开那张弓.弩,绝不是一人之力足够的。太子身后有几个内饰太监替他拉弓,替他瞄准,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歪到旁边站着的一个皇子身上去?
八皇子也不是傻子,更不可能明知危险,还特意走到射程范围之内来。
这中间到底有多少巧合,谁也说不清楚。八皇子死在那一瞬间,而那一瞬间可以被传出无数个版本,无数个故事。
但所有这些故事的前因后果只有一个——
太子拉开了弦,八皇子死在了太子的弓箭下。
“皇后一族,怕是从此再也不能翻身了。八皇子曾是太子最忠实的簇拥,他这一死,对太子的打击实在是太大。”
谢兆寅的分析,谢菱越听越是脊背发寒。
无论从什么逻辑来说,太子都不可能有意杀害八皇子。
那如今的情形如果真的不是意外,就是有人在背后促成。
而这件事最终导向的结果是必然的,那便是,刚复位一天不到的太子,会再次被拉下皇储的位置,且这一回,他永无翻身之日。
为了达到这个目的,背后的人,不惜牺牲一个皇子的性命。
动手之人要么是其他皇子,要么,是为了其他皇子,而染上血脉手足的鲜血。
谢菱左手的两根手指并在一起,被右手紧紧攥住。
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不受控制地想起岑冥翳的那个神情?
岑冥翳明明也和她听到了一样的声音,听见了山下发生的动乱,但他却始终是冷淡的,平静的。
仿佛烈风经过,却无法拂动他的衣摆。
他那么平静,是因为他没有从所听见的动乱中预料到这样严重的场面,还是因为,他其实也参与其中。
身为皇子,为何不出现在中秋围猎的摘旗仪式上,而是与一个内侍单独出现在隐蔽的山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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