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还是不习惯跟谢兆寅对视。
但是她不傻,她听得出来,谢兆寅说这句话是为了安抚她,为了提前把她身上可能承担的责任给揽开。
万一等会儿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,也与谢菱无关。
谢菱眨了眨眼。
人的感情,真的很复杂,也很多变。
谢兆寅碰了碰谢菱的头发,见她僵硬地低着脖颈,无声叹了一口气,终究还是把手挪开。
十几年的隔阂,没有那么容易消除,甚至可能再也消除不了,但他该弥补的,还是要尽全力弥补。
外边儿传来了动静。
谢兆寅赶紧起身,走出去看。
龙纹轿辇被平稳地抬上来,太监唱喏,轿辇落地,从里面走出来的,是暗朱色锦袍的二皇子。
谢兆寅呼吸微滞。
二皇子传出来的消息,果然是没错的。
他当真乘着轿辇来了,前呼后拥,仿佛已经有了新储君之势。
二皇子身上虽然没有穿着皇马铠甲,但那身朱红锦袍,仿佛只是最后的遮掩,给点面子,象征性地掩盖一下他的野心。
二皇子身后跟随了许多的臣子,步行跟着轿辇走来,仿佛就是一种无声的威压。
二皇子目光斜着,扫了一眼在旗台附近等候的人。
哼笑一声,说:“这几位大人,还真是十年如一日地守规矩啊。”
这话,分明是嘲讽,讽刺他们胆小如鼠,不懂变通,不懂跟随新君。
几人脸上,都被刺得有些火辣。
这还没完,二皇子走下轿辇来,慢悠悠地从众人面前踱步过去,一一喊了这些大臣的称谓。
看似亲民和蔼的动作,实则却让人明晃晃地察觉到威胁。
——你们的名字,我都记下了。
好几人面若死灰。
二皇子挑了一个看起来最害怕的大臣,让他给自己搬椅子坐。
参与秋场围猎的官宦是要带家眷的,那大臣的子女、妻妾全都眼睁睁地看着,自己一直以来眼中的天地顶梁柱,此刻不得不擦着冷汗,卑躬屈膝地给一个年轻皇子俯首作揖。
谢兆寅不忍地别开目光。
这边正闹着,一阵礼乐声忽然响起。
一顶一模一样的龙纹轿辇,从东门而入,停在了旗台前。
二皇子突然一愣,回头看去。
轿帘掀开,身穿明黄衣袍的太子走出来,肩上披着皇马铠甲。
若是熟悉的人,便能看出,太子虽然清减了些,但他面上的神色,很明显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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