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忍住,还是去了那个与小水乡很像的地方。
他找到楼云屏的住处,如同在梦中走过无数遍那样熟稔。
曾经十几岁时,他不知从哪里摸来的一本小书,上面的纸片破破碎碎,只辨得出依稀字迹。
上面有一页,画着一朵花,旁边地字形容它是:富贵妍丽,倾国倾城。
那种花叫牡丹。
他默默地念了几遍,学会了,就跑到楼云屏面前去,告诉她,她和牡丹很像。
那时楼云屏笑了,好像是在嘲笑他说这话的傻气,但是,这嘲笑并不叫晋珐感到羞愤。
因为楼云屏又接着说,“晋珐,你好像梅花。”
小水乡也有梅花。
总在寒冬时开,树枝蜿蜒,花香清幽,覆雪时最为好看,夏盛时却反而收敛。
晋珐很高兴,他知道楼云屏是在夸他。
去找楼云屏的路上,晋珐看到了一树白梅。
他忍不住摘了一枝,拿在手上。
他只敢从后山绕路去楼云屏的住处。
那天下了很大的雪,马车无法行到终点,车辙印在积雪里压得很深。
晋珐下了马车,一步步走过去。
他隐隐听见前面平地里传来的说话笑闹声,脚步放得越来越轻。
他躲在篱笆后,终于看见了云屏。
楼云屏在和樊肆打雪仗。
周围还有好几个孩子,看模样年纪,应当是附近住着的人家的孩子。
他们似乎也并不介意和这两个大人一起玩,反而都十分来劲,还争着要与楼云屏站同一边,要保护樊小娘子。
最后云屏和其余所有人携手,打樊肆一个。
樊肆虽然身量比他们高,力气比他们大,但打雪仗这种事,终究寡不敌众。
樊肆败下阵来,躺倒在雪地里假装受伤,几个嚷嚷着要保护楼云屏的小孩儿见势不妙,纷纷逃开散去,将这个烂摊子留给楼云屏收拾。
楼云屏气得发笑,走过去,在樊肆膝弯处轻轻踢了一脚。
“喂,起来啦。”
樊肆笑着一跃而起,用力甩了甩头,抖落身上的雪花,走近楼云屏,让她抬起袖口,检查衣袖里有没有进雪。
楼云屏低头去看,樊肆忽然趁她不备,作势要将手上藏着的最后一个雪球扔到楼云屏头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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