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菱努力配合,却依旧格格不入。
她的违和感太重,仿佛潜意识之中,就将自己同眼前的时间、空间剥离开来。
她不属于这里。
忌礼结束后,众人离开祠堂。
天边滚过一声惊雷,风起,大雨将至。
夏日已过大半,此时的雨若是落下来,便是一场凉过一场。
谢菱躺在自己院中的美人榻上等雨,侧靠在枕上。
庭院中,树下的秋千晃晃悠悠,树影在地上斑斓摇曳,窗边的帘栊被风鼓了起来,将榻上的谢菱整个罩在了里面。
环生端了一叠糕点进来,看见谢菱又躺在那儿,不做声地望着窗外,低头忖了忖,走过去道:“姑娘,可是又在想夫人了。”
每一年夫人忌日,姑娘总会闷闷不乐。
一个和自己有血脉至亲的人,在记忆中却从未见过,年年去悼念她,却年年也见不着她。这种滋味,当然不好受。
谢菱眨眨眼,视线转向环生。
环生劝道:“姑娘,今日在祠堂上,老爷特意说了过去夫人的不少趣事,想必也是在慰藉姑娘,让姑娘能多个念想。”
“姑娘不必如此伤感,夫人虽然走了,但年年有人惦念她,足以说明,她是一位受人敬爱的好夫人,姑娘是她的女儿,自然也是讨人喜欢的小娘子。”
这些,谢菱倒是从未想过。
她不知想到什么,顿了顿,对环生问:“人死掉以后还被人记得,才算有价值。那,那些不被人记得的人呢,难道,就这样消失在人世间了。”
生死之事,年轻的环生也没有经历过,只是想到那些无主孤坟的凄凉模样,捏紧手帕,点了点头。
谢菱眼眸颤了颤,没说话了,视线转向窗外。
这就是她不喜欢虐文世界的原因。
剧本里,虐文女主的死因都太过轻飘,为情而死,或因为愚蠢而死,哪里有什么价值?
在她扮演过的马甲中,若说最“死得其所”的,应该是阿镜。
雷声轰隆滚过,这一次便不再是吓唬人而已,雨珠大颗大颗连成串坠下来,瞬间打湿了窗扉。
大金七十三年,沅镇的冬,也曾下着这么大的雨。
只不过,那雨是刺寒的。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