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纵惯了的少年人心中哪里有什么律法纲常,只对此大约有一个模糊的影子,已是了不起的事。
只凭着一腔热血与幻想,沈瑞宇自以为对那不可言说的人情根深种。
他费尽心思地迎合长姐喜好,甚至竭尽一切地改变自己,最终倒是真养成了沉稳淡然的脾性。
但是长姐端方若仙,冰雪傲人,从不与他亲近,光是一个冷淡厌烦的眼神,便能叫他心肝俱颤,后怕不已。
似乎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了不起的大事,只是突然之间,有一个早晨,沈瑞宇从睡梦中醒来,忽然明白了自己偷偷地追逐着的人,是水中月,镜中花,是不可能存在于世的虚妄,除了放弃,他别无他法。
他确确实实打心底放弃了那人。
但是长久以来的努力,却无法心甘情愿地泡汤白费。
沈瑞宇当时做了一件愚蠢至极的事。
他像是仿着佛像做木雕的手艺人,像是照葫芦画瓢的跳梁小丑,他找来了与长姐模样相类的替代者。
沈瑞宇明知自己的愚蠢。
但后来,他好像不曾后悔。
耳边,周帆还在纠缠不休。
喋喋说着:“既然你也喜欢,倒不如帮兄弟一次,以后你来我园中,我也好叫美人痣尽情招待你啊。”
沈瑞宇狠狠皱眉,只送他冷冰冰的四个字:“龌龊。闭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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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菱回府的路上,环生与她共乘一辆马车。
环生好奇道:“姑娘今日出门前,不是已经叫府中的小厮去送了一封信,怎的又出门寄了一封?”
三姑娘素日与其他小姐并无来往,也不见几个亲密的友伴,平时也无甚需要联系的人,怎的这几日,信件如此频繁。
有时环生进去门中,也见到三姑娘伏案写信,好似写了一封又一封,纸篓里,常常都是写废的废纸。
环生想来想去,也只想到一个贺家小姐,算是与三姑娘亲近,但贺家小姐住得并不甚远,有这功夫绕到京城北面的驿站,早已能直接去贺家小姐家里坐坐了。
谢菱见环生想不明白,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面颊,又撒娇耍赖似的,推环生往旁边坐了坐,然后身子一歪,侧倒在环生腿上,舒舒服服地在马车里窝躺下来。
谢菱道:“之前,皇后娘娘不是召见了我?我第一封信,是专程送去皇宫的,是向皇后娘娘回禀的信,自然是要大清早便送去,耽误不得的呀。”
环生恍然大悟,长长“哦”了一声。
原来是给皇后娘娘递的信,那当然是要谨慎着,好好写了,那么,写废再多纸张,也不碍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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