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些事,你怎么知道?” 萧游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,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,几乎连不起来。
“我怎么知道?”覃海洋想起当初林琛的模样,不免又心疼又气急,“他自己在酒吧喝醉了,瓶子打碎了割了手,找不到人,只能叫我去接他。当时他醉得一塌糊涂,我才知道这些事情。”
“他心里实在太苦了。你知道的,他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情。”覃海洋声音像被酸水泡过,一阵阵地发涩。
萧游没有想过事情会是这样。他突然觉得胸腔被人硬生生扯成了两半,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碎渣。
原来林琛从来没有停止爱他。
但他做了什么?为了一时意气跑到美国,逃避他,怨恨他,即使回来以后和他在一起,也还是自以为是地觉得是自己大度地原谅了过往的所有。
他竟然无知地以为,是他选择了不计较,是他原谅了林琛。
他一直以为自己专一执著,深情似海,没想到是林琛始终在保护他。
保护他,就像车祸的那一瞬间,死死地向右打方向盘,刻在林琛的血肉里,成为了一种本能。
萧游觉得自己是个可笑的罪人。他自私无耻又幼稚,高高在上地扮演着情圣的角色,以为是自己屈尊降贵委曲求全地要和林琛从头开始。
他不配。
覃海洋还在喋喋不休。
“游哥你知道吗?他一直以为你妈妈去世了,所以他才不敢和你在一起。后来他找我打听你妈妈的情况,知道她没事,又说要去求得她的谅解。”
“这些事他统统不想让你知道,因为他希望无论如何你都能有完整的不染瑕疵的母爱。我问过他如果你妈妈还是不同意怎么办,他说他不会再放弃你,他要为了你去一直努力。”
“我不知道结果如何,但又放心不下,所以打电话来问。”
“我买了最快的机票过来。”覃海洋叹了口气,沉默片刻才又开口,“游哥,我长这么大,最佩服的人就是林琛。他比咱们都不容易。有天赋,不抱怨,特别努力,特别善解人意。我自问做不到,所以特别佩服他。”
“但现在我真的特别心疼他。”
“他为你付出太多,等他这次好起来,你别再让他受伤了。”
萧游挂了电话。他的喉咙哽了一口血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因为过度用力地攥着电话,手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。他漠然看了一眼,又长久地望着手术室的大门,痛到极致,人好像都快麻木了,一动不动,却觉得浑身的血都快要流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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