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在黑暗中向她伸出手,月光在他左手的佛骨舍利上跳着舞,圣洁而妖冶,带着一种充满矛盾的诱惑力、引人向往。
她终于还是抓住了那只手,跟着他走进阴暗腐朽的前方。
“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?”
她的声音在黑暗中碰撞回荡、盘旋上升,许久都没有落地。
他仍是不说话,只有带着淡淡酒气的呼吸萦绕在她面前不远处。
下一瞬,月光从头顶上方遥远的小窗投下,照亮了脚畔的半张石台。那石台有些低矮,台面上放着一盏落满灰尘的油灯。他走向它、凝视许久,随即轻轻俯身吹了一口气,擦亮一支火折凑近。
干涸凝结的油脂在温度的炙烤下融化,最终亮起一片微弱的光来。
她顺着那光亮抬头向四周望去,整个人突然顿住。
窄而破败的石阶顺着塔壁向上盘旋,直到那露出半个月亮的小窗,窗外的星河缓慢移动着,像是遥不可及的另一个世界。
“我好像,来过这里......”
是的,她一定是来过这里。
否则她为何会对这里的一切都感觉那么熟悉?可如果她真的来过这里,又怎么会想不起究竟是在何时何地、见过这般情景。
“你知道我为何要同未翔约在此地相见吗?”
他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身后响起,离得很近,近到她有些不敢喘气、不敢大声说话。
“不是、不是因为折剑门的李元元吗?”
“自然是有她的原因。不过归根结底,是因为这个地方。”
模模糊糊地,有什么深藏的记忆从脑海中翻涌出来。
她恍惚间看到一些破碎的片段,七八岁的男孩子,穿着有些不合身的衣衫,在一卷卷晦涩难懂的经卷中消磨着日夜......
“旁人修习佛法是在寺庙中,我修习佛法是在这里。”
对,她在梦里来过这。还在梦里见过他。
“我从小便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,酒这类令人失控的东西他们从来不许我碰。但即便如此、我也是人,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......于是他们想起了这座塔。”
“所以你带我跑来这里,是怕自己喝了酒后会失控?”她的心轻轻悬起,不知是为他此刻吐露的心声、还是为她冥冥中参破的那点缘分,“那你现下觉得怎么样?会不会......”
“现下是不会,但接下来就不好说了。”
他的声音在阴暗潮湿的空气中戛然而止。
随后,一具修长的身躯压了过来,将她抵在粗糙的石壁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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