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顿了顿,含糊道。
“北边过来的。”
不料那人却还是察觉到了什么,一惊一乍道。
“那你来的时候,可经过了那座山?”
肖南回摇摇头。
她没经过那山,她是今天早上刚从那山里走出来的。
“没去就好。别看那山瞧着不高、也没啥稀奇,但千万莫要靠近,山门为界、万万不可跨入半步。”
中年汉子神色紧张地交代着,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。
她的好奇心被勾起,本来要迈开的腿又缩了回来。
“为何?”
对方压低了嗓子,说话间因为咬字用力的缘故而有些漏风。
“那山门内住着一位性情残暴、凶神恶煞的地仙,寻常人若是靠近必会被抓走去做苦力,再也别想逃出来。”
性情残暴、凶神恶煞?做苦力?想到那老妪指使丁未翔喂鸡时的可怕气势,肖南回由衷点了点头。
“确实确实。”
那人显然已多年没能同外乡人倾吐这些“村中秘闻”,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。
“说起那地仙,我们都觉着是谁的冤魂成了精怪呢。要知道老早之前还有人住过那片地界,后来还不是没一个落得个好下场,如今大家都觉得那地方晦气,都没人敢提钟离二字了。”
肖南回愣住。
“你说什么?这里此前的地名叫做钟离?”
那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晦气话,连着呸了几声,这才有些懊丧地嘟囔了几句。
“说了你也未必会信。我外祖还在的时候同我讲过,说是很多年前钟离这一带连年大旱,村里人都逃得差不多了。当时突然来了一群外乡人,不知使了什么法术,便求来了一场大雨......”
“外乡人?”肖南回的心砰砰跳起来,有种说不明的猜想正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型,“多少人?从何方来的?”
“大约百十来人吧,说是从霍州那边过来的。欸,这里外乡人本就少,向当时那样来了百十来人的更是稀罕。”
“你说的那些外乡人,后来去了哪里?”
中年男子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。
“自然是遭了祸。不然你以为大家为何觉得那里晦气、还改了名字?”
肖南回愕然,手中的酒筒险些被她打翻。
“我外祖还说,那场大旱不是没来由的,或许此地注定不祥。钟离,终离,离别之地啊......”
那买酒的男子边念叨着、边驼着背走远了,她却仍然还在原地站着,许久才拎着那沉甸甸的酒筒、向着东北方向的那座山而去。
乡间的路比不得官道,却也是无数农夫挑着担子一脚一脚踩实的泥土,走起来不累脚,只是要小心田间偶尔蹦出来的□□田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