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话音刚落,熟悉的破空声便从四面而起,乍听之下好像有蝠群从这山体之中冲出。随后呼啸而至的银线逼得她连退几步,将将在石阶边缘站稳。
一回生、二回熟,三回四回就见怪不怪了。
她转过头去,刚想叮嘱夙未几句,却发现对方已然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站好。
“你们来,我看着就好。”
真是懂事。
肖南回笑了,就是还没笑够,便被劈头盖脸的一顿攻势打断了。
这些孩子的身手尚有些稚嫩,比不得先前她在霍州和岭西遇到的那几个,但如今对方胜在人多势众,而这洞窟又是封闭空间,任何躲闪逃窜都显得非常有限。
寻常人在这样的攻势下不出三回合便会被斩落成几块,但如今这洞窟内又有几个寻常人呢?
肖南回见招拆招,开始在心中默记对方的招式变幻与步法走位。
先前几次对战都十分紧急仓促,她未能静下心来细细研究对手,如今也算是得了半分机会。
不论是仆呼那的飞线,还是那老妇手里的镰刀,这沈家独门的功法都专攻项上人头。
早在北地沼泽的时候,她便见过那熊氏当家熊炳南的脑袋被割下来的情景。
武功路数本就千变万化,以攻要害为制敌之本,颈部以上都算得上要害部位,按理攻击此处似乎并无不妥,但若招招奔着斩首而去,便显得有些诡异了。
但联想到整个沈家对灵魂永生这一荒诞之事的追捧,便又不难明白这一切的缘由。古来人们相信灵魂的出入之径就在头顶,而斩首便是切断一个人灵魂羁绊的最快手段。等下,那夜她在行宫遇到的那个宫人,便是被她踹断了骨头也浑然未觉,最后被丁未翔斩去了双手似乎才停止了攻击。而沈氏的这种杀人之法,是否便是为了对付类似的敌人才练就的呢?
思索间,漫天飞线已编结成网扣下来,势要把她压在地上、卸成七八块。
应对这飞线,最怕对方成阵。一旦成阵,想要突围便是难上加难。
她左突右闪、不停用手中匕首格挡,却因为兵器太短而捉襟见肘,不一会便破了几处衣裳。好在这一次她学聪明了许多,早早在内穿了软甲,尚不至于挂了彩。
那些少男少女见她身形灵活,便又换了阵法,一路切断她的退路,试图将她逼入石阶死角处。
肖南回武功功法虽然未必精纯,但到底身经百战,挡了几下便看明白了对方用意,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在军营的时光。
那会她是个女孩子又生的瘦小,总被许束那帮半大小子围着打。
打群架的时候有个不成文的规律,那就是柿子找软的捏。从前她就是被捏的那个,现在终于轮到她捏别人了。
闪身躲过迎面飞来的细线,她拧身踏在岩壁、脚底一个发力,自半空躲过那飞线的一波攻势,整个人向着水潭正中的沈林林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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