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长夜总会过去,黎明总会到来。不是吗?
肖南回咬牙挥动手中匕首插入乱石之中,用尽全力翻过了这道山梁。
寂静的山顶上,只有稀薄的雾气随着云雨浮动。
然后,她便看到了山脊下一处快被泥石掩埋的山路旁,坐在石头上的那个熟悉的敦厚身形。
那背影微微佝偻着,一动不动。
她心中一喜,试探着叫了一声。
“伯劳?”
那身影却依旧未动。
她心里着急肖准的去向,对对方捉弄的心态有些不耐烦,只得费劲爬下山脊。
脚落在那条山路的那一刻,肖南回就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。
那路上有着许多深浅不一的沟壑,一旁的山崖塌了一半,处处都是激烈打斗过的痕迹。
她又往前走了几步,脚下踩到什么硬物、发出一阵刺耳声响。
她移开鞋靴,发现了半截深深插入土中的刀刃。
她的心突地一跳,脚步快起来,三两步到了那石头前,急急将那人扳过来。
大脸上那两撇短粗的眉毛皱着,过了一会那眉毛下的眼睛才缓缓睁开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
肖南回松口气,又急急问道。
“怎么回事?你可有看到义父他......”
她的声音戛然而止,随即呆呆低下头,视线落在自己的左手上。
起先,她以为那股湿润的感觉是因为雨水的缘故,但雨水不会如此温热粘稠。
红色沾满了她的掌心,被夜色浸染得像是墨一般的颜色。
那佝偻着的背影终于动了动,但也只是将身子勉强侧过来一些。
“侯爷他被那穿紫衣服的王八蛋带走了,你快去追,兴许还来得及......”
“闭嘴!”肖南回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恶狠狠,她想用手去撕身上这件缁衣的衣摆,可不知是因为这劳什子衣料太过结实、还是因为她的手抖得厉害,竟怎么撕也撕不下来。
“别费劲了,要是缠点破布就管用,还要郎中做什么呢。”
伯劳说着说着吐出半口鲜血来,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倦怠。
“他娘的下手真是狠啊。我若有他一半狠,当年说不定就是你的主子了。”
肖南回的脸色苍白如纸,她强迫自己用发软的手臂架起那具矮胖的身体。
“走,我们去找郎中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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