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布下百余枚棋子,他也清楚记得每一枚棋子的位置。
“东南,守军可是肃北?”
单将飞颔首。
“正是肃北青怀候肖准。”
他预估过这种情况,却最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。
“让离得最近的领将带人速去断其退路,如若发生变数......”
他声音顿住了。
单将飞微微抬头看了看蹙眉的男子。他很少蹙眉,因为很少有事能令他为难。
“只要陛下以兵符传令,光要营的几名守将皆可出动,必......不留后患。”
内侍官用了“后患”两个字,因为这两个字既可以指白鹤留,也可以指代别人。
很多事他没有资格说破,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。
“不。”年轻男子舒展眉稍、恢复了淡漠,语气却十分坚定,“切忌紧逼。不到万不得已,不可刀剑相向。”
单将飞的心悬了起来。
“可是陛下,肃北乃骁骑营,拥重甲骑兵三十万,如若事态紧急,不先下手为强的话,恐怕......”
布衣帝王轻轻看了他一眼。
“怎么?觉得孤神智昏聩了?”
他的担忧不受控制般地一涌而上,令他越了界。
“小的不敢。”
“如若真到了那个地步,斩肃北幡旗以断其令,违逆者概杀之,至于青怀候......”帝王的声音顿了顿,似是在考量一道最终的抉择,“务必留青怀候性命,不得擅自斩杀。”
挣扎的神色在单将飞脸上一闪而过,他最终还是应下。
“是。”
“等下。”
夙未叫住了正要退下的内侍官,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。
“宗先生是否还在自己的帐子里?”
单将飞一愣,随即飞快回道。
“半刻钟前教人去送了茶,人还在。”
年轻帝王将长衫的袖口整理平整,扣紧最后一颗玉扣。
“调甲子营最好的弓箭手去看着他,只要他敢离开帐子半步......”
然而即便是主动发难、抱着一击必杀的心,那依旧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。
思索一番,他终究还是迈动脚步向帐外而去。
“算了,孤亲自走一趟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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