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南回握紧了拳头。
那一次夜蝠出现的时候,若非鹿松平将信报拦下,不知碧疆一战又会生出怎样的变数。此次夜蝠再现,背后势必隐藏着更大的阴谋。
可肖准呢?肖准怎么办?
她的预感不会出错,今夜即将发生的事,一定与肖家有关。
皇帝会怎样做呢?
她应当只相信自己,还是应当相信他不是那样残忍冷酷的人?
脑海中的过往情形翻涌搅动,蝠群的声音即将远去,肖南回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片刻,她终于松开了拳头。
“我们三个人,马只有两匹。我往西南,你往东南,伯劳轻功最好,走西北斗辰岭。”
“好。”
鹿松平答的简洁,只有伯劳还在无声抗议。
肖南回一把将她拉过,快准狠地交代道。
“我同莫春花说好了,今年入秋,她那的葡萄都归你了。”
前一秒还有些灰败的大脸,瞬间便有了神采,尽管嘴还撅的老高,脚下却已经利落起来。
“看在你如此心诚的份上,勉强再让你使唤一回。”
肖南回勒紧手中缰绳,吉祥嘶鸣一声、高高扬起前蹄。
“今夜过后,希望诸事平安。”
马蹄重重落下,三道身影已如箭一般飞出,追随着半空中那三团飞速移动的阴影,向着三个不同方向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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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壁高台,无人声、无虫语的昏暗小帐内,崔星遥依旧维持着半个时辰前的姿态。
石榻上,年轻帝王侧身而卧,似乎是累极、陷入沉睡。
不知过了多久,男子均匀的呼吸声仍未改变。
“陛下?”
许久无人应答。
一直安静跪坐在软毯之上的女子身影终于动了。
她今日穿的是最柔软的纱织,头上只戴了一根银钗,耳间去了流苏坠子只留了一颗圆润的宝珠。她的动作很轻,举动间半点珠翠相击、衣鬓相磨的声音都听不见。每落一步之前,都会用足尖轻轻试探落脚的那块木板,确认那木板不会吱嘎作响,才轻轻迈出一步。
她自幼习铃铛舞,论狠论快,她比不过刺客武者,但论轻论稳,没人能比得上她。
她先走到正中的神龛前,仔细查看龛笼后的礼器贡品,指节轻轻叩击每一块木板,确认是否有隔层。
片刻过后,她将一切复原,小心退开来。
环视整个小帐内的陈设,她的目光落在男子休憩的石榻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