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了清嗓子,她用一种略显严厉的声音开口问道。
“肖姑娘,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
肖南回如实答道:“方才听府中一位采花的小丫鬟说,此处曾是小少爷奶娘的住处。”
此言一出,薄夫人面上瞬间做出又惊又怒的神情来,而她身后的那一群老老少少也都齐刷刷做出了相同的神情。
“什么奶娘?那是已逝先夫人的故处,怎可如此出言诋毁?”
什么?方才那简陋狭小、没有窗子的屋子,是梅若骨的故居?
肖南回终于有些摸清今晚这盘棋的走向,可又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。
果然,对方见她不语,神色更加笃定。
“莫说是个小丫鬟、就算是我平日也不能踏入画居半步,不知肖姑娘见到的又是何人?何况我如今非但没见到什么小丫鬟,反而见你同一个外男拉拉扯扯......”
薄夫人边说边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男子,将将有些看清那人的脸时突然愣了愣。
等等,这好像不是她安排的那边郡黄太守家的四公子。
算了,管他谁家公子,总之是个男的。
她吸足一口气、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来,喝出自己有史以来最气沉丹田的一句话。
“你又是何人?胆敢私闯王府后院!”
肖南回瞬间惊呆了。
那感觉好似看着平日十里八乡都有名的聪明人,突然冲进茅房去吃屎。
薄夫人对此毫无察觉,她身后那一众人也毫无察觉。
“我也知道这孤男寡女的事情传出去难听了些,只是你若再不报上名来,我便只能差人将你押了送去官府,到时候不论你家是哪门哪户脸上都不会好看。阙城天子脚下,此处又是王府地界,今日家宴贵客众多,形势不比以往。你莫要怪我苛刻,要怪就怪你不该在此时出现在这里......”
“将飞。”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终于开口了,他的声音少见地透出一股厌烦,像是夏日里被蚊蚋惊扰到一般。
“什么声音如此聒噪,替孤瞧上一瞧。”
薄夫人那向来坚挺的颧骨险些因为那一句话而挂不住脸上的肉。
聒噪?
薄夫人的理智被那侮辱性的字眼摧毁了。她丝毫没有留意到那男子的自称。
对方话音未落,一名紫衣内侍官已从檐下阴影中走出来,细白的面庞上一团和气。
他低着头、小步走到薄夫人面前,离得只有半步距离时才停住,随后抬起头、仔细盯着那张表情有些扭曲的脸瞧了瞧。
“回陛下,是烜远王侧室、萧山薄夫人方才在说话。”
陛下。
就这两个字,已经足以让薄夫人明白她今日这盘棋的结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