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来一回,单将飞愈发肯定自己的推测了。
他走到一旁,将暖炉中已经烧尽的香灰挑了出去,又添了些安神香进去、小心燃起来。
“时辰也不早了,陛下今日劳累了一天,也该歇下了。”
帝王望着那静静燃烧的香炉,突然便从软塌上起身来。
“孤还不想睡,但又觉得有些无趣。”
单将飞又一次愣了愣。
他从九岁便开始服侍眼前的人,只要在宫墙内,他就是帝王的影子。
形影不离如他,从未听过这清冷的人抱怨无趣。
愣神间,夙未已然拿定了早就盘旋在心头的主意。
“青怀候所在别馆离行宫有多远?”
单将飞将那异样感压下心头:“驾车的话约莫一炷香的样子。”
夙未点点头,随后悠悠道:“派人去青怀候那里,叫右将军亲自来谢罪。”
单将飞神色如常地应下,却不得不谨慎问道:“这三更半夜的,青怀候若是问起,这罪名是......?”
“她不是在祭典上丢了孤赐的班剑?论罪当斩。至于斩法......”男子故作停顿,“孤需得仔细想想。”
单将飞松口气,总算确定了这趟差事还没到要他老命的地步。
可转头看到男子脸上的神色,这心又有些七上八下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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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半个时辰后,行宫侧门外的甬道上,肖南回打着哈欠从吉祥背上爬下来,一眼便瞧见立在夜色中、提着一盏灯的年轻内侍官。
她认出对方便是先前入宫时见过的姓单的总管,心中生出几分亲切来,可不知为何,对方今日却瞧着分外严肃疏离,行过礼后她便也只好尴尬沉默。
今日祭典她虽只算得上个配角,却也累得不轻。先前那一番周折过后,她本想拉着丁未翔再查一查那“邹思防”的下落,可事发前后,方圆百里内约有上万人聚集在祭台和城内,即便调动军营前往一一排查,短时间内也无法有个确切结果,左右权衡也只得暂时作罢,将这繁琐工作交回丁未翔手里,只叮嘱对方若有新消息一定要告知于她。
回别馆的时候,她各种小心翼翼,生怕肖准责怪自己掺和了这趟浑水,可最终却发现对方并未回住处。
就在她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,行宫便来人传唤,说是要她去“谢罪”。
这是肖南回头一回被三更半夜召去谢罪,她甚至怀疑这在天成朝中众臣之中兴许也是头一回。偏偏肖准又不在身旁,她连个缓兵之计都使不出来,只老老实实从命。
单将飞步履匆匆走在前方,除去见面时几句简短问候,当真是一个字也不再多说了。这让肖南回内心更加犯起嘀咕来。
左右这祭典之上她也算救了皇帝小命,这昏君该不会还在记恨先前岭西的事,如今要寻个由头将她灭口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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