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平弦郑重放在她举高的双手掌心之中,仿佛放下的不是一件铜铁兵器,而是一条金玉做的如意。
“我将此枪赐予你,望你从今往后身正影直、懂得屈伸、有如此枪。”
她激动地握紧那枪杆许久,声音难掩颤抖。
“肖南回,谢过义父!”
许久,肖准都没有回应,肖南回忐忑抬头,发现对方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。
“日后,不论是驰骋沙场、亦或是闯荡江湖,都不可轻易透露你手中兵器的名字。”
她以为是自己学艺不精、或许还不够资格使用平弦,当下便有了几分急迫、站起身来:“如果义父觉得我会辱没了它,南回可以先不用此枪,等我枪法再精进些......”
“此枪为故人所托,他不喜旁人知晓,与你无关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义父放心,我今后断不会在旁人面前提起此事。”
那张稚嫩的脸因他的三言两语又舒展开来,带着习武者的锐气、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浑然天成的诚恳。坚硬锐利和柔软迟钝向来在她身上并存,倒是一点也不违和。
肖准收敛心神,背手转过身去。
“从今日开始,你便算作出师,平弦便算作你的出师礼。我再没有什么好教你了。”
她对这突如其来的“出师”还有些不可思议:“可义父才教了我一套枪法......”
“枪法贵精不贵博。肖家的枪法,总共便只有一十九招。”
她伸出十根稚嫩的手指,一招一式地默算着,末了抬起头来:“可我只习得一十八招,还有一招。”
肖准没说话,突然便提起一旁拆招用的白蜡红缨枪向她攻去。这一攻去势刚猛,她连忙对阵,平弦尖锐的锋刃在她手中化作银星点点,令她兴奋不已。
然而肖南回的枪法都是眼前人传授的,身法力度又都不及他,很快便败下阵来。
防守被破,她手中平弦一震,瞬间便不受控制脱出手去、跌落在地上。
肖准教她习枪法已有数载,入门第一课便是学会如何握枪。可如今她竟然一招都没能走过,连兵器都脱出手去,震惊之余又觉得实在羞愧难当。
“南回学武不精,请义父责罚。”
肖准见她如此反应并不意外,神色渐渐柔和。
“你离上乘境界确实还差些时日,但方才若是换上旁人也是一样。”
她心下并没有因这句安慰多出几分轻松,反而有了些不服输的倔强:“这招叫什么?我这么从未见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