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倒是一点都不稀奇。反正之前霍州之行的时候,他就经常别别扭扭的。
但这一回,似乎是比上次要严重一点。
肖南回不是个记仇的人,很多小口角、小磕碰,她转眼便能忘了。然而丁未翔显然不是这样的人。
从半个时辰前,他们从大帐出来后,他就几乎没和她说过一句话。
要是放在平时,她根本也懒得搭理。可如今她还要履行夙未交给她的任务、将碧疆内部的地形图和密道详细描绘给丁未翔看,许多细节更是要交代清楚。
可对方自始至终一张臭脸,对她的“倾囊相授”没有丝毫反应,便好似是她上赶着同他共事,令她颇为不顺畅,心里窝着一团火。
好容易讲完最后一条线路,肖南回将炭笔往旁边一扔,斜眼看向某人。
“丁中尉这样沉默,莫不是同我那侍女患上了同一种毛病?”
丁未翔抬起眼皮看她一眼,没说话,但脸上写着几个字:什么毛病?
她看懂了,笑嘻嘻道:“心眼小的毛病。”
丁未翔眼底的火苗蹭蹭蹭地窜了老高,一把将桌上刚画好的图纸抢了过来,拿着炭笔、背对她,不知在上面比划着些什么。
肖南回瞧着对方那别扭的样子,翻了个大大的白眼:“不说话就不说话,一会若是有问题也不要来找我。”
对方还是没动静,似乎打定主意就是不说话。
若是放在往常,她早就拂袖而去。管你是雁翅营的校尉、还是陛下眼前的红人,她才懒得搭理。想当年许束仗着身份欺压她,她被打断腿都没低过头。
可是如今,压根不是她低头不低头的问题。
捣毁水坝的任务与肃北军西进密切相关,若是失败,难免不会对肖准造成阻碍。
他曾经在三目关败过一回,她怎能让他再输第二次?
就冲这一点,她也不能让丁未翔心里不痛快。
心里想明白后,她耐着性子又凑了过去,厚着脸皮开导道:“其实吧,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。”
丁未翔这回眼皮都没抬一下,手上炭笔飞快,也不知道在勾画个什么路线。
肖南回啧啧嘴,再次开口:“你也说过,此去不过三日。算上你在那边做事的余量,往返或许最多也就不过就七八日,眨眨眼也就过去了,实在不用过度忧心。”
说着说着,这话便开始顺畅起来,她也不管对方是否回应,自顾自地继续念叨着:“何况我的身手你在霍州的时候也是见识过的,莫非你就这般不信任我?便是不信我,也该信那黑羽营的人,便是不信黑羽营,也该信任你家陛下。陛下又不是傻子,既然派你去,显然对各种情形都已料想到。他都不担心,你担心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