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那两个从里衣掏出来的、连油纸都没包的馒头,夙平川将头扭到一旁:“我不饿。”
肖南回慢条斯理地将馒头上的那层薄薄面皮撕了去,塞在他手里:“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,还敢挑一个白面馒头的不是,传出去怕是要笑死个人。”
夙平川已经连着几日没吃过半粒米,只靠喝点脏水过活,胃里早就只剩苦水,挣扎一番便狠狠咬了一口。
一个馒头下了肚,对方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些,她又将水递了过去。
“说吧,怎么如此不小心,教人擒了去?”
夙平川一口饮进半囊水,擦了擦嘴才恨声开口道:“若不是有人将此次突袭的路线泄了出去,垡莽岭一战怎会出差错?!”
这倒是出乎肖南回的意料之外:“什么意思?你说天成军内有白氏的暗桩?”
“光要营一向是身份审查最严的,我也不信这其中会有奸细,但事实如此,我和我的几名部下已吃了大亏,若放任那奸细继续下去,岂非......”
“那你可有怀疑的人或者关于那奸细的什么线索?”
夙平川蓦地停住,像是被方才那最后一口馒头噎住了嗓子,好一会才挤出两个字。
“没有。”
肖南回一时有些想翻个白眼,但顾虑到对方此刻心情,生生憋了回去。
“无妨,兵不厌诈,彼此彼此罢了。”
夙平川却将奇怪的目光投在她身上:“难不成,你也是个奸细?”
这死崽子,说话忒难听。方才就不该顾及他,应当狠狠挖苦一番的。
她正要开口怼上几句,对方却又接着说道:“听闻先前有人将碧疆地势图送至军中,没曾想竟然是你。不过此次突袭未成,白氏也会有所察觉,你在此处怕是不宜久留。”
肖南回眨眨眼,又将难听话咽回肚子里。
她与这左将军说来也处了不过几回事,但也不难看出对方是个实心眼的小爷,嚣张跋扈、孤高冷傲或许都有些,但却坏不到哪里去。
这样身份金贵、偏生又脑筋不大灵光的活祖宗,怎会被派来执行包抄突袭的军令?
何况那烜远王膝下只得这一独子,又如何舍得送他来这修罗场?
“我说,”她斟酌了一番,还是觉得不如直接问,“这次出征,你该不是自己跑出来的罢?”
这话一问出口,她便瞧见对方那有些缓和的面色,又不自然起来。
答案显然已有了七八分。
想她如何费尽心思建功立业,这才提着脑袋接下皇帝派给她的任务。这边却有人放着安稳地方不待,偏要往刀尖上这点地方挤。
人比人,气死人。
“阙城有何不好?你偏生要往这处来,如今出了这样的差错,你不为自己着想,也当为烜远王着想。他若知道你出了事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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