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成人,报上你的名字来,让我们大伙听听,究竟是哪个孬种被我们打的屁滚尿流?”
阿匡的声音未落,一阵哄笑便从四周围观的碧疆人群中传出。
那天成将士沉默地俯首在地上,十指狠狠插入沙土之中,因为屈辱而微微发抖。
“事到如今,倒是装起哑巴来了。来人,让他抬起头来。”
两个南羌大汉走上前来,一把抓住那天成士兵的头发,强迫他抬起头来。
一张沾了些血污、却写满不屈的年轻脸庞露了出来。
肖南回没控制住自己的眼皮子,只瞄了一瞬,正往嘴里送的那口油茶便尽数喷了出来。
一身银甲虽然染了污泥,那张已经长出胡须的脸却是分外眼熟,可不就是那烜远公的二公子、她的好同僚夙平川吗?
夙平川正咬着牙试图挣开按着他的两个匪众,一抬眼看到肖南回,也是愣了一下。
肖南回虽然装束打扮和之前差的不要太多,但熟人若是想从一群地道的南羌土著里认出她来,倒也不是难事。
阿匡看似粗鲁,实则最是心细,肖南回和夙平川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,当下便察觉了端倪:“怎么,潘寨主难道认识这天成的狗兵?”
肖南回擦擦嘴,并没有急着反驳。她向来不擅长说谎,眼下可不是考验她演技的最佳时刻。
若是让这帮匪徒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,夙平川决计是活不了的。不止活不了,可能还要被削成人彘送到烜远公眼前恶心恶心天成人。
“不瞒你说,这小子和我先前便有些过节。”肖南回淡淡开口道。
这话一出口,夙平川显然有些没想到,抬头瞪着她。
阿匡不动声色地问道:“过节?寨主不是岭西人?又久居碧疆腹地,怎会和这天成的狗兵有过节?”
肖南回长叹一声,似是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:“说起这过节,便要提到许久之前的积怨。那时我年轻气盛,一次与姊姊言语相冲气而离家,在那岭东游历了一阵子,路遇这小白脸调戏一良家女子,心中不平便出手将他教训了一顿,但手下还是留了分寸,只断了他一颗牙齿。谁料到这小子竟然如此小心眼,从此便记恨上我,寻得一机会将我拦在回家途中,手中拿了天兵神器,欲借自己的身份公报私仇,我为自保只得迎战......”
这一通瞎话编的倒也半真半假,地点时间虽是假的,但当中细节和情绪却是真的,听得阿匡这老狐狸也是半信半疑。
说谎令人口干舌燥,肖南回端起一旁刚开的沙椰果,使劲嘬了两口,趁机飞快冲捆在地上的夙平川眨了眨眼,语气倒是十足的嘲讽:“最后嘛,这小子是输的毛都不剩一根,光着屁股走的。我那会也是不想惹事,便又一次将他放走了。哪成想现在倒成了个祸害。”
夙平川虽然年纪尚稚嫩些,但也不是个傻子,当下有些看明白了这形势,就势啐了一口:“我呸!就你这泼皮那两下子假把式,我便是赤手空拳也能将你揍到喊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