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衫男子说罢,再看一眼她的方向,径自开了门锁进了屋内,似有些疲惫地对还站在门口的青衣男子招了招手:“未翔,我有些乏了。”
她的眼珠子就粘在那只一闪而过的手上,那只修长的手上戴着一串沉甸甸的佛珠,看起来分外眼熟。
那厢青衣男子听罢不再多言,紧跟着进了里屋,二人将里屋隔断关好,又放下厚重帷幔,便再无声息。
肖南回的思绪还停在刚刚看见的东西上,有些愣怔,伯劳已经向掌柜伸出手掌:“好好一间天字号房,我们却只分得半间,劳烦老哥退还一半银子。”
掌柜纠结地小眼同山根挤在一起,不情不愿地掏出两个银元:“我没有碎银好找......”
他话还未说完,伯劳的魔爪已经伸向他的腰袋,搜出一个银元两个指头一用力,银元便从中裂成两半。
伯劳将一半扔回给掌柜,另一半连同之前那二十两银子一起塞回包袱,拉着肖南回的手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屋内,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门。
门一关好,她便压低声音急急说道:“伯劳,我见过那两人。”
伯劳“哦”一声,踢掉脚上两只浸透雨水的湿靴子,低头自顾自地活动着冻僵的脚趾。
“我去永业寺那天在大殿门口见过其中一人。那人配的刀比寻常的长五六寸,我一早就注意到了。
另一人我虽没见过他长相,但却记得他的声音。还有他手上的佛珠,还有......”她哽了下才犹豫着继续说道,“他身上有股味道,我之前在大殿上就闻到过。”
“味道?”伯劳总算看了过来,“什么味道?”
“形容不上来,像是寺庙里陈年香灰混了什么草啊之类的味道,有点苦。闻起来让人觉得骨头发冷,脑门发凉。”
“你形容的这是樟脑的味道吧?”伯劳说罢使劲吸了吸鼻子,似乎并未闻到那股淡淡的气味,只分辨了一番确认无毒无害,便也不甚在意,冲肖南回使了个眼色,示意隔墙有耳,嘴上打着哈欠说道,“好了好了,折腾这一天,天大的事明天再说。”
肖南回却迈不过心里这道坎,此次秘玺的消息暗中流出,势必会有各路人马闻风而动,她出身侯府实是在明,比不得那些从不亲自出马、假借他人之手的暗中势力。
而暗中势力又有多重,其一自然是天成皇帝自己的心腹人马,毕竟不管秘玺是真是假,若是落入他人手中,定是要做一番文章的。
其二便是如今盘踞的碧疆白氏,白氏一直处心积虑想要翻身做主,若是能有秘玺助力便是顺应天意,说服如今仍是中立态度的几方霸主,说不定便能使这江山易主。
至于其三,便是如今散落各地、还未归顺天成的地方势力,首当其冲便是离北地沼泽最近的北都霍州,霍州据守着与裘氏有姻亲关系的沈氏,霍州土地贫瘠农业落后,但盛产铁矿兵力强悍,夙氏建立天成王朝后,霍州并未称臣,但仍与天成有着频繁的贸易往来,相安无事已近百年,然其中形势之微妙或许一夜间便可颠倒倾覆,秘玺之事就是变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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