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足吧你。”娜塔莎拍拍她的肩,“有些美丽,一辈子见一次就够了。见一次,就能记一辈子。”
“这倒是。”闻雪释然了。
因为遗憾,美丽才能成为永恒。
娜塔莎仰头望着昏黑的天空,自语道:“关于极光,有很多传说。有人说,极光是上帝的烟火。有人说,是指引死者上天堂的火炬。还有人说,极光是狐狸的尾巴扫过夜空,扬起漫天的雪。”
“挺浪漫的。”闻雪顺着她的视线,望向深不见底的夜空,“那你相信哪个说法?”
娜塔莎目光悠远,似是陷入了沉思。
过了半晌,她才说:“我相信,极光是黎明的化身。”
闻雪收回视线,转头看着她。
娜塔莎依旧凝视着夜空,说:“我之前跟你说过,生活在极夜中的人,每天见不到太阳,很容易抑郁,所以需要一些积极的信号来鼓励自己,燃起生活的希望。”
闻雪若有所思,过了会儿,又问:“都有哪些信号?”
“比如冰湖开裂时那一声响、白桦的枝头长出嫩芽、熊结束冬眠钻出树洞……这些细节看上去微不足道,但对我们而言,就是希望的化身。”
顿了顿,娜塔莎吟起了普希金的名句:“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,相信吧,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。”
闻雪歪着脑袋看着她,眼里浮起淡淡的笑意,问:“所以,看到极光,就意味着天快亮了?”
娜塔莎坚定地点了点头,“嗯,天快亮了,春天也要来了。”
在两人闲聊间,方寒尽已经抱着方春生下了车。
他对闻雪说:“你先回房间吧,我跟娜塔莎结算一下费用。”
“行。”闻雪接过方春生,用小毯子将他裹紧,“我先带春生回去休息。你早点回来,咱们得抓紧收拾行李。”
方寒尽点点头,跟在娜塔莎的身后,朝石头屋的方向走去。
小木屋里空了几天,打开门,一股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闻雪一进去就把电暖炉打开,等房间温度慢慢升上来,才把方春生放到床上,然后抖了抖被子上的灰,轻轻盖在他身上。
直到夜深,方寒尽才回来,肩上落了一层薄雪。
闻雪正在沙发上打盹儿,听到动静很快就醒了,睡眼惺忪地望着方寒尽。
醒了会儿神,她才慢悠悠起身,伸了个懒腰。
“怎么去了那么久?你的行李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,我先回去了,你早点睡吧……对了,明早几点起?六点来得及吗?”
她一边絮絮叨叨,一边朝门口走去,经过方寒尽身边时,才发觉他一直站着没动。
闻雪放缓脚步,抬眸打量着方寒尽的神色,很快得出结论:他心里藏着事儿。
果然,等了半分钟,他主动开口了:“闻雪,跟你商量个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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