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,她本来是要结婚的,即便现在没有结成,那她至少有个男朋友。
也就是说,她不是单身。
她说,她独身前往异国,是为了躲债,而这笔债,是结婚的彩礼。
莫非是她收了人家的彩礼,逃了婚却不想退钱?
如果只涉及到钱,那问题就好解决了。无非是还钱,再道个歉,态度诚恳,任打任骂。
女方不想结婚,男方还真能逼婚不成?
现在是法治社会,强取豪夺那一套,早就过时了。
就怕涉及到更多的因素,比如感情、承诺、利益纠葛……
指间的烟燃到了尽头,烟灰簌簌地落了一身。
方寒尽摁熄烟头,去洗手间洗了把脸。在冰水的刺激下,他渐渐清醒过来。
真相再残忍,也比谎言要珍贵。
他决定掀开面纱。
包厢里,闻雪坐在床上,怀里抱着枕头。听到开门的动静,她只是淡淡地抬眼,视线扫过方寒尽,很快又转向窗外。
方寒尽给杯子里添上热水,用手感受了一下杯壁的温度,然后递到闻雪面前。
“先把药吃了。”
闻雪没说话,乖乖吃了药。
热水不仅湿润了喉咙,还温暖了胃。难受的感觉缓解了许多。
方寒尽放下开水瓶,坐到对面的床上,直视着她的眼睛。
良久,他终于开口:“你这趟旅行,到底是为了躲债,还是逃婚?”
闻雪笑了下,“这不是一件事吗?”
“是两件事。一个看重的是钱,一个看重的是情。”
顿了顿,方寒尽又说:“自始至终,你只提到自己欠了钱,对你的债主,也就是那个要跟你结婚的男人,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愧疚。所以我猜,你对他没什么感情,结婚也是被迫的。”
闻雪转过头,回避他的目光,“既然你都猜到了,那还问我干什么?”
“因为还有一些问题想不明白,比如,既然不想结婚,为什么不把彩礼钱还给他?”
“因为钱不在我手里。”
缓了缓呼吸,闻雪终于转过头,抬眸看向他,眼里蓄满了水光。
“这笔钱,被我妈拿去给我弟付首付了。房子都买了,不能退,彩礼钱也退不了,所以我就必须结婚。”
方寒尽在心里发出一声哀叹。
原来这就是真相。
千篇一律的故事,却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,发生了无数次。
如此简单,又如此沉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