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努力笑了笑,片刻之间神态仿若回到了他们初见时,她蓄谋已久地接近陈府二公子,只为了遮汩堂油纸伞可以卖得几两银钱,如果她当初把目光从钱财上移开,不去接触蓬莱县的勋贵圈,不去实现可笑的商业蓝图,就不会遇见他跟陈月华,不会遇到秦珩,更不会拿到秦家军的兵符……
兵符的秘密会随秦珩的死亡永远深埋地下。
或许,从一开始,她就不该离开上溪村。
“音音,”苏酥笑了下,擦去眼角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泪水,她说:“其实你一直恨错了人。”
陈音音微愣。
“还记得在陈府时你跟说你做噩梦了,梦见陈家遭到灭门之灾。”她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而后,“其实那不是梦,都是真的。”
“我跟你一样,能事先知道很多事情……”
陈音音蓦地瞪大眼睛,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
“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情,但我太过自信了,以为只要提醒陈月华加强府内守卫,就可以抵抗那场杀戮。”苏酥仰起头,想将凝滞在喉管的情绪一咕噜吞咽下去,她望见大片金光从云层的缝隙间洒落,刺得她眼球止不住疼,“如果我当时再上心一点,就可以阻止惨案的发生。”
她没有说,那个时候的自己,更多把他们看作书里的纸片人,死亡只是一串代码的消亡,她总无法感同身受。
陈音音难以置信,“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?”
“是啊,”苏酥自嘲一笑,“我为什么到现在才说?”
因为她的冷漠,致使那么多人无辜牺牲,罪孽太深了……
“所以音音,你该恨的人是我,不是他们,”她举起双手,又将长刀落下,“我就在这儿,你不是想让我陪你一起死吗?只要你过来杀了我,就大仇得报了。”
陈音音脑壳抽抽地疼,崩坏的情绪不断刺激他的感官,他捂住脑袋,痛苦地嘶吼出声。
“对,只要杀了我,这一切就都结束了……”
“是我对陈府的生死漠不关心,是我招来了兵符与杀戮……”
“是我在明知道梦都是真的,依旧无所作为……”
“……”
面前的人不停在说话,他的脚像受到蛊惑般一点点靠近前方。
陈音音艰难地仰起头,握匕首的掌心轻轻颤抖着,“为什么,为什么……”
“还能为什么?”苏酥冷笑,“因为陈梁在查上溪村的案子,我怕他查到我身上,只有你们全都死了,我才能安然无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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