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谦似乎有些失望,又在纸上落下一个人名:桑幼娇。他将宣纸举起来对准窗户上的日光,感慨道:“你说巧不巧,此人本是应歌郡守嫡长女,奈何逃婚,后来更是不知所踪,可我前儿个似乎在街头见到一名与之模样相似之人。”
“更巧合的是……”卫谦并没有将头发竖起了,而是懒懒散散披在身后,随着他转头,一头青丝仿若瀑布般顺着肩头滑落,“跟墨东家那位丧夫的胞妹长得十分相似。”
苏酥纤长的睫羽轻颤,卫谦字里行间都在告诉她,她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。
苏珣、桑幼娇……
这两个人名一出来,几乎就是已经掌握了全盘。
卫谦他要做什么?
苏酥选择装傻充愣,“草民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,胞妹不过只是一介普通妇人。”
卫谦曲指一下一下极赋有规律地敲击着檀木桌案,他端正地蹲在那,柔和的金阳从右侧倾泻上他的青丝,描摹出男子流畅的身型。
“墨舒,”他陡然换了称呼,“你的身份文牒是伪造的,还需要本君说得更清楚些吗?”
“草民不敢!”
“本君看你就没有什么不敢的!女扮男装、身份造假、不居内院反而出来经商,”卫谦一条条列举着她的罪证,“如今蒙混成县令府赘婿,你可知,无论哪一条暴.露出去,都是大罪。”
这话好熟悉,陈梁也跟她说过,卫谦又想威胁她什么呢?
“如今宣纸一出,名动天下,”他感叹:“你确实有惊世之能,却不懂韬光养晦的道理,本君能查到这些,旁人为何不能?墨舒,或者我应该叫你……”卫谦对视上青年的目光,慢悠悠吐出俩字:“苏酥。”
苏酥这回彻底没法冷静了。
她就知道对方根本就没信刚才的信口胡诌,最令她诧异的还是卫谦对她真名的笃定。
不是试探的语气。
“临安君这话怎么讲?”她想糊弄过去。
好似如她心中所想般,卫谦还真转移了注意力,说道:“留墨斋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澧阳,此后无论你走到何处,只要露出眼下这张脸,必然会掀起不少波浪。”
他说着从后方的书架上摸出一卷宣纸,“你发明的东西,但你如今看看,上面所画之人都是谁。”
苏酥斜眼瞧过去,心底惊了一惊,这几张画卷上的人居然都是她。
“这只是冰山一角,”卫谦略略蹙起眉,“我的人拦下来的,但此法只能拖延一点时间,完全达不到避灾的效果,你可能不知,大才便是大罪。”
……大才便是大罪。
苏酥冷不丁出了一身冷汗,拱手弯腰:“多谢临安君提点。”
“若非你这张脸跟张公扯上关系,本君并不想蹚浑水,你日后好自为之。”卫谦下了逐客令。
居然就这么容易放她走了,可苏珣跟桑幼娇的事情对方还没告诉她下文,倒弄得她心里乱糟糟的。